虽然大夫和医生都说他家月宝也不能睡那么长时间,但也不能少眠、缺觉。
姜月道:“我在大忱多睡一下就行了。”
薛琰这才答应了:“嗯。”
翌日,大年初四,晚上,姜月和薛琰是回房间早了许多,酉时七刻就回房间了,家里人以为他们是今天犯困的早,也没有人来打扰。
姜月和薛琰自然就顺势熄了灯,进了空间。
但也没急着打开黑门,而是先打开了白门,到白门外不远处的工棚里拿寻人启事。
他们本来就是打算一边解决这边重税的事情,一边找人的。
基地打印室已经帮着复印了很多份寻人启事,已经由客机帮着运到了工棚里,装满了两个工棚房间。
姜月直接将两个房间里的寻人启事都装进空间里,这么多寻人启事,暂时挺长一段时间肯定是够了,以后要不是够再说,就没让基地继续帮着复印了,免得到时候人已经找到了,还有大量寻人启事在手里。
寻人启事有了,面粉昨天也装进空间了,其他的东西,多少也在这两天准备了一些放在空间里,反正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可以去大忱了。
薛琰这才打开黑门,两人一块又来了大忱。
两人只随便远望了一下,便见这里早稻已经收割上来了,晚稻秧也已经插下去了,看田里的长势,大忱现在大概七月中下旬的样子。
其实按大翎一天大忱一个月的来推,其实也能推出现在是七月中下旬。
估计远处那他们能看见的田就是石头村的,长势还是很喜人的,跟之前种的早稻完全不同,显然是用的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晚稻种。
姜月和薛琰还没走进石头村,便见石头村的人在晒稻谷,稻谷其实已经晒的挺干的了,但还在晒。
正好陶振从他大哥家出来,一眼就望到了姜月和薛琰,随即忙过来,拱手:“薛公子、姜夫人。”
姜月和薛琰也拱手,回了礼。
“之前以为二位在这落了脚,就算回家了,也很快能又来村里,没想到,你们这一回家,竟快两个月才又见到你们。”陶振笑道。
末了,又补了一句:“今儿七月十九。”
姜月和薛琰对视一眼。这陶振还真是聪明人,不管看破没看破,都不追问什么,甚至还能直接告诉他们想知道的。
“真是多亏了你们给的晚稻种子,看我们田里那稻子,长的多好啊。”陶振又忙指着远处道。
姜月和薛琰皆顺着陶振手指的方向,又往远处那田里看了眼,然后,才由姜月问道:“你们早稻收成怎么样?够交税吗?”
陶振摇头道:“早稻收成跟以往一样,不怎么好,也就不怎么够交税。”随即又笑了起来,“好在这几个月靠卖菜,村里大家多少挣了些,拿出一点卖菜得来的钱,也就够了。还剩下的钱,也够我们度日的。比以前好太多了。而且晚稻现在长势这么好,到时候收成应该可以,我们的生活反正是不成问题。”
姜月点点头。
薛琰也点点头。
“那你们这早稻收上来了,什么时候交税?”姜月问道。
陶振:“稻谷不够干,官府是不收的,所以,官府规定了,七月底,也就是二十九三十的样子,那时候稻谷肯定都被我们晒干了,官府就会收了,我们村每年都是这两天交早稻的税,其他村也是从这月底开始,但具体什么日子,各村有的相同,有的不同。听县衙说,是怕所有村集中在一块交税,县衙负责收税的人忙不过来。”
姜月这才说:“早稻你们别留种子,改日我和我相公会给你们早稻种留着明年种。”
陶振也觉得是他们村的种子有问题,像是别的村,有的村就收成比石头村好不少,只见陶振忙郑重的更是一拱手,极其感动道:“真是多谢你们了。”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的又说了句:“我知道你们不要我们报答什么,但若是有需要我陶振,乃至石头村的任何人帮忙的地方,请二位一定要说。”
“好。”姜月和薛琰都点点头。知道他们这样说,不管是陶振,还是石头村里的其他人,心里多少会觉得过意得去一点。
不然会更觉得过意不去。
又说了会话,陶振才回家去了,姜月和薛琰这才继续朝前走,每遇到一个村里人都跟他们打招呼,并上来说几句。
一路就这么来到张大竹家门口,张大竹和张寿寿已经将早稻谷晒到稻场去了,此刻正在屋后,给马喂草料。
父子俩的说笑声都传到前面来了,姜月和薛琰也不用问谁,便知道张大竹和张寿寿在哪。
“爹,看这马多壮啊,薛公子和姜夫人当时肯定花了很多钱买的。”张寿寿一边给马槽里又倒满水,一边哼哧哼哧的高兴的跟他爹说道。
这么金贵的东西竟然是他和他爹在帮着顾着,他自豪!
张大竹也很自豪,摸着马就跟摸他儿子一样,“这还用说么,我一看见这马就跟看到了很多钱一样。不过,这都快两个月了,薛公子和姜夫人怎么还没回来啊。应该快来了吧。上次也是快两个月我们才又见到他们。”
“不知道啊,”张寿寿说道,“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家在哪,不然可以去――”问问。
但张寿寿话还未说完,就见姜月和薛琰通过旁边的小路也来了屋后,他登时就朝他爹叫了起来:“爹爹爹,是薛公子和姜夫人!”
“啊,你们真又来了啊!”张大竹这才发现,“哈哈,我算是知道了,以后每次快两个月的时候,都能见到你们!”
薛琰笑道:“只是恰巧。连我们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来。”
“没事没事,我也是随便猜猜的。”张大竹呵呵笑道。“你们这刚来,就来了这后面,是要用马车吗?”
“嗯。”姜月和薛琰都点头。
张大竹立刻喊道:“寿寿,快去将木车拉过来套上!”
“g!”张寿寿长手长脚,一下就跑过去了。木车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放在,也没一会便被拉了过来。
薛琰和姜月自然也一块套着马车。
套马车的时候,姜月说道:“我和我相公要去府城,大概半个月的样子才能回来。”
“哦哦。”张大竹和张寿寿都连连点头,手上动作却不停。
略微迟疑了一下,姜月还是叮嘱了句:“若官府要收税,你们千万别跟官府起冲突。”
石头村没一个人有背景,一旦跟官府起冲突,她和她家薛琰又不能总是呆在石头村,吃亏的自然是石头村的人。
而只要从知府那找到铁证,笠州一带重税的事就会很快得到解决。
既然能解决,那现在也就用不着跟官府起什么冲突而让自己吃亏。
“之前那么穷,都要没吃的了,都没跟官府起冲突,现在就算交了税,也能活下去,日子还可以,我们不会跟官府起什么冲突的。”张大竹乐呵呵。“你们也放心,我也会管好寿寿的,村里就寿寿最冲动了,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的,这要不是我拉着,去年收税的时候他就跟收税的衙役干起来了。”
张寿寿就有些委屈了,哼哧哼哧的:“去年是他们太过分了,我们都没收多少粮食,还将我们的粮食都拉走了,我们都要没吃的了,也没钱买吃的,会饿死的。”
“所以啊,”张大竹立刻接话,“现在我们都不会饿死了,何况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去干嘛跟那些人拼命。”
“爹,你说的好对啊。”张寿寿一脸崇拜。“那那些人再来收税,我就不想着跟人家打架了。”
“好儿子,好儿子。”儿子受教,张大竹高兴极了。
姜月本来其实就是觉得张寿寿个性冲动,最可能跟收税的衙役起冲突,现在张寿寿都没那个心了,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薛琰也一样。
套好马车,薛琰就扶着姜月上了马车,然后,由他来驾马车,张大竹和张寿寿非要将他们送到村口。
笠州一带的府城可比佃涸县离石头村远多了,加上马车又顾及着姜月怀孕而赶的慢,直到晚上,才抵达府城。
也就没去什么府衙附近找客栈住下了,直接就近找了家客栈先住下。
薛琰让姜月先睡下,然后他跟客栈掌柜的打听府衙具体在府城哪个方位,又打听在府城租个院落是找谁,那谁又具体在府城哪个地方,以及雇人雇马车这些,又是在府城找谁……等等事情。
这在府城要待十几天,租个院落就他和他家月宝住着,到时候拿面粉和寻人启事出来,自然方便许多。
重税要解决,人也要找的。
打听好这些后,第二天,在客栈吃过早饭,姜月和薛琰便先租了个当天就能住进去的院落,从客栈搬去了那个院落。
然后才拿出很多寻人启事和面粉,放在院落的某间屋子里。
随即他们才去雇人雇马车。
都不等第二天了,当天下午,被雇的人有的负责将面粉煮成浆糊,有的负责在笠州一带包括府城在内,但除佃涸县外到处张贴和发寻人启事,被雇的马车自然是负责接送这些。
因姜月和薛琰提前说好了,会随机随时抽查,若是有敷衍的,比如根本没好好张贴和发寻人启事的,就不会给工钱,所以,这些被雇的人和马车的车夫生怕自己一天白干,抽查到自己身上,自然不敢敷衍一分。
很快,又到了晚上。
这都租了院落了,也搬了进来,今晚肯定是在院落里住的。
而这院落自然离府衙不是很远。
加上这院落周围街道都还挺繁华的,所以,租下这个院落,自然并不便宜。
昨晚就到府城了,又经过了一个白天,姜月和薛琰多少对这个府衙有些熟悉了。
知道笠州知府叫范涧溪。
也知道这个知府在府城风评很是不错,街头巷尾都说他勤政爱民,出入都极其简朴。
还说他有时候被一些百姓在路上拦下了,跟他哭诉重税的事情,他不仅没责怪百姓,也掉着眼泪,极其感同身受,想帮忙,但圣旨难违,他也实在解决不了,反正百姓没一个怪他的。
姜月和薛琰都觉得范涧溪比佃涸县令高明许多,不像佃涸县令,大家只是当面不说什么,私下却嚼着舌根。
县衙之前薛琰就夜探过,这次来了府城,又是查知府,知府就住在府衙里,这府衙自然也要夜探看看。
这晚,又是让姜月先睡,薛琰便去了府衙。
自然又是一身夜行衣。
府衙值班的衙役是比县衙多一点,但对薛琰来说,也就那样,他还是轻而易举便进了府衙,没被谁发现。
铁证肯定被知府藏起来了,毕竟那是知府的护身符,所以,今晚来,薛琰并不指望能找到什么铁证,只想查一下范涧溪平日里办公的地方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让他能知道保护伞是谁。
于是,薛琰自然潜进了范涧溪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但这范涧溪跟老狐狸一样,办公的地方,除了一些公文,根本用不着藏的东西,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也就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没在办公的地方有一点收获,薛琰便在府衙前院的其他房间里看了看,也没有什么收获。
府衙也有库房,他也偷偷进去查看了,就也有佃涸县的税收记录,但却是总记录,跟佃涸县衙明面上也放在库房里里的总记录一致,虽说还是不知道保护伞是谁,但却很明显,更是说明范涧溪跟佃涸县令他们是一丘之貉。
又到府衙后院,也就是范涧溪这个知府和其家眷住的地方看了看。
因为夜深,除了当值守夜的,其他人都睡了。
虽然有守夜的,但是可以看出,除了衙役身着衙役专有的服装外,像是丫鬟仆从,都衣着极其的简朴。
有人的房间薛琰并没有贸然进去查看,只查看了一些无人的房间,尤其是大厅,那些房间的布置也很是简朴,像是茶具等东西,都是很普通甚至偏差的那种,也难怪外面的百姓那么深信范涧溪清正廉明。
然后薛琰才回了租的院落。
换下夜行衣,又简单了的洗了洗,才回他和他家月宝在这院落里住的房间。
这个院落就他和他家月宝,没有别人,做什么是要方便许多。
姜月本来睡着了,直到听到声响,她才睁开眼,知道是她家薛琰回来了,她也没有起身,而是知道她家薛琰来了房间,也到了床上,搂着她,她才问:“怎么样?”
薛琰摇摇头,又叹一口气,表示什么也没查到。
姜月便知道范涧溪是只老狐狸了。不然她家薛琰出去那么久,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也没被他发现的。
接下来的日子,uu看书www.uukanshu.com 因姜月怀孕,薛琰都尽量不让她坐马车,而是多休息,而薛琰自己就比较忙了,白天要骑马随机抽查一处或者两处,乃至三处的地方,看看那些被雇的人有没有好好帮着张贴和发寻人启事,晚上则仍夜探着府衙。
而且,不是夜深去夜探了,而是天黑了就去,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
但一连十天,竟然仍然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狡猾到这种程度,还是少见的。
这日,大忱八月初一,眼看再过两天,他们这次就在大忱呆了有半个月,到时候就要回大翎了,竟然还毫无所获,姜月沉思了一下,才道:“算了,我们还是别这样查了,是不会有结果的,还是将人都打晕,我们好好在府衙查一下,顺便搜一下范涧溪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照理说,当事人身上,应该有什么的。范涧溪那么狡猾,肯定更会留保护伞的一些铁证给自己当护身符,而这些天,范涧溪也没去过别处,基本上不是在府衙前院,就是在府衙后院,我们不是也跟人打听了,不是都说范涧溪这个知府真的很勤政,基本都在府衙吗,我觉得,他手中的铁证,肯定就在府衙内。只是得仔仔细细,不怕闹出动静的找。这就得将人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