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京城。众目睽睽之下,陆天逸亲自将自己的恩人搀下马车,安顿在闲置了多年的宅子里。
七月初五,在相府驻足了多日的道长终于被送出了京城。同样的众目睽睽,张天师还掀开了车帘,故意露出了一身道袍和他那柄标志性的拂尘。
“当真吗?楚家已经把那道士送走了?”
万俟将军府中,万俟凌霜眯着眼眸,轻问着前来汇报的小厮。
“千真万确,马车从大街上走的,那老头儿还掀开车帘露了脸。”
“不是说楚家小姐很依赖她这位师傅,怎么突然就被送走了呢。”
万俟凌霜扯了扯嘴角,一脸的不相信。
“依赖归依赖,当今圣上忌讳鬼神人人皆知,楚家不会为了这么个道士赔上楚阙的前程。”
万俟邪冷哼了一声,他身穿一身战甲,眼眸中透着冷冷的杀气。
“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你,亲自带人跟着那马车,看他是否的确回了道观。”
万俟凌霜指了指那个前来汇报的小厮,吩咐道。
“是,小姐。”
小厮行了礼,立刻就带着人骑马追了上去。
“你那个郎君还不肯从,预备怎么办。”
万俟邪对万俟凌霜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意见,而是换了个话题。
“能怎么办,慢慢养着咯,谁叫我喜欢他呢。”
万俟凌霜单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无奈。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纱也忒厚了。”
万俟邪扫了她一眼:“你那是追吗?”
“那我不知道怎么追人啊,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不算追吗?”
万俟凌霜撅着嘴巴,很是不服的说道。
“哼,你这般囚禁他,他若还能爱上你那就是他有病了。”
“那爹你说,我该怎么办。”
万俟邪笑了笑,站起身来:“马上就是乞巧节了,带他出去散散心吧。再将那女人的死讯透露给他,你再做做好人,将她厚葬了。”
“那个女人,也配让我出面为她料理?”
万俟凌霜白了他一眼:“况都这么多日了,她那尸身都不知是被狼吃了还是狗啃了,我上哪儿找她的尸身去。”
“又不是非要让你找她的尸身,世上哪日不死人,寻个女人尸体还能难得倒你?”
万俟邪不在乎的笑了笑,那阴邪的表情,哪里像是一国大将军。
“有道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万俟凌霜也笑了起来,那阴毒的表情,跟万俟邪简直是如出一辙。
将军府的后院中,洪文被困在房中不得出入。
除了每日有人送来饭菜之外,他至多也只能在院中透口气。
身为进士,他却被困在将军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纵然将军府的人上至万俟凌霜,下至洒扫小厮都对他礼敬有加,他却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若他们真为了自己好,缘何将他困在此地,还不让他去寻自己的爱妻?
可无论他如何发脾气,如何闹腾,万俟凌霜始终都不曾对他说过重话。
铁桶般的禁锢,似水般的柔情,这两者是何其冲突。
而此刻的相府中,楚云兮正趴在自己的房里,感受着冰块带来的凉爽。
“这都七月了,也入秋的,怎么还这么热。”
珍儿在旁边打着扇子,低声嘟囔道。
“娘亲不是今年是晚秋,秋老虎要来咯。”
天气太热,楚云兮连动弹一下都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