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伊莎贝拉明显非常向往,莫林却什么都没说。
此时,二人已经跑到月族宫殿脚下,他握住伊莎贝拉的手腕,把对方拉进顶端露台的视野死角。
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被火力压制,又也许是忠于职守,总之,那七名祭司全程没有露头。
“你……是不是觉得这并不可信?”伊莎贝拉试探着问道。
莫林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奥格斯特堡法师塔上的那次经历。
真正意义上的命悬一线。
回到白河城后,他从没对伊莎贝拉聊起过晋升前后的细节,而对方也很有默契地没问。
莫林能成为“因果之树”学派的源法者,也是因为完成了凯莉女士交予的任务,期间甚至蒙受了来自“尘世倒影”的神恩。
“我选择相信凯莉女士,而对方也证明了自身的人格。但伊莎贝拉的问题在于,她脑海里那位女士是突然出现的,一切都是空白和谜团……”
未知,往往意味着危险。
伊莎贝拉像是读出了莫林的思绪,解释道:“我其实考虑过风险,那位女士能通过梦境影响我,却没有直接选择攻击;她能引导我进入‘堕月’创造的梦境,却把我带到了你的身边。这一切,都并非恶意。”
莫林没有得到开口说话的机会,银白的月光从上照射了下来,它一点都不皎洁,反而让人本能地觉得厌恶、恶心。
高阶祭司们终于察觉到了异常,无法再淡定地引导梦境。
两人立刻停止低声交谈,后背紧贴墙壁。
一道月光掠过后,伊莎贝拉指了指柱廊下的台阶道路,示意借助掩护,悄悄往上走。
“我需要距离他们足够近!”
莫林点点头,带领她开始从外部攀爬这座恢弘的月族宫殿。
出乎预料,近距离感受这座建筑时,人类并不会体会到压抑或恐惧。
阶梯栏杆造型华丽而精巧,使用的都是上好石料;每层平台都被精心划分出花圃和休息区,并用战士和侍女的雕像做点缀。
“堕月”的眷族无疑曾享受过平静而安宁的岁月,有属于自己的艺术和文化,审美水准甚至不低于今天的大陆诸国。
他们为何要放弃这一切,转而拥抱“堕月”?
真的只是受到邪神蛊惑?
形势紧迫,莫林没在这些次要问题上浪费太多精力,好在月族宫殿结构异常复杂,他和伊莎贝拉一直没被发现。
宫殿并不比现实中的墓地山更高,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顶端露台之下的大台阶前。
最后这一段路有着浓重的仪式意味,宽阔的台阶两侧并排站立着高大的月族战士雕像,他们手持长矛,高傲地抬起下巴。
诡异之处在于,这些战士的面庞都在融化,雕刻家的技艺极其高超,准确还原出了那种皮肉转变为黏稠胶质的动态。
两人躲到一尊雕像后,再次躲过了不知第几轮月光的扫射。
莫林推测,高阶祭司引导梦境需要特殊场地,或是站在特殊的法力节点之上,总之,他们不能轻易离开原本站立的地方,这是个好消息。
“我们直接冲上去吗?”伊莎贝拉小声问。
神官学校有必修的战史课,也会讲授当今战场的真实情况,但很少涉及到战术层面。
“直接冲上去是相当鲁莽的行为,即使是在实力占优的情况下。”莫林轻轻摇头,“你需要距离他们多近?”
伊莎贝拉把问题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立即得到了解答。
“那位女士说,大约20个成年人的身高。”
也就是超过30米,但不到40米,还不算太近……莫林松了一口气。
“方式呢?她让你如何引导自己的力量?”
“她在脑海中为我演示过,”伊莎贝拉皱起眉,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这种感觉很不好形容,就像……有人握着你的手教你写字,或者一边弹钢琴伴奏,一边带着你唱歌,我只需要跟着直觉做就行了。”
莫林楞了一下,这真是不适合出现在噩梦中的比喻。
“好吧。我会施法吸引祭司们的注意,你就做你应该做的。”他稍稍提高音量,“但机会必然只有一次,如果我失败了,你别做其他尝试,迅速脱离这场噩梦,去找爱德华兹先生他们,再想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
伊莎贝拉轻轻摇头:“我是个神官,哪里知道怎么主动脱离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