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棘扭捏了一下,如果只是养养花花草草,他还是能接受的。
“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以现在告诉我。”
堇棘猛然看了她一眼,以为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讲了出来,踌躇半响道,“近期不想干跟杀人有关的。”
湛长风给了他一摞佛经道经,“修身养性很重要,有空多看看书。”
......妖啊,他是灵植修成的妖,那也是妖啊,让他看这种佛经道意?
“有问题吗?”湛长风感觉到他幽怨的视线,嗯,还能幽怨,比之前的呆木好多了,魔怔应当祛得差不多了。
“没有。”堇棘口快回道,然后陷入了沉默。
他开始反思自己这般怕她究竟是为何,按人族的话,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吧。
怕?
堇棘深思,比她修为高的有,比她实力强的...可能也有,然所见的不管人修妖修,都不如她给他的感觉,那么让人敬畏。
仔细想想,这种敬畏不是现在出现的,不是他被击中时出现的,回溯到更早的时候,从她提出三个问题叩问他的本心,从她说...
堇棘感觉那个声音在脑海回荡,“大道没有形状,天地没有善恶,有智的生灵才分对错,用一道道尺线,划出普世的标准,再钻着空子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就如你们刚刚一样,将失控杀人.掠夺修炼资源,说得天经地义。”
“我做一件事,人们赞颂我,我做一件事,人们诽谤我,但是,与我何干,有智注定偏私,有智生灵的是非观,仅是为了立场建立的罢了。”
山里的夜色冰凉,并没有因为盛夏而减缓,他神使鬼差问,“你眼里的善恶对错又是怎么样的?”
“善恶对错只是某段时间内公认的衡量标准,我并不保证它变或者不变,在不违背我的本心情况下,我会遵循普世的标准。”
“如果违背了呢?”他脱口而出。
然后他就听到那人,没有停顿,也没有快语,如寻常问答般,回道,“那就将我的标准变成普世的标准。”
堇棘感觉自己起了某种兴奋,抗拒又欣喜着她的答案,最后忍不住又问,“你怎知你的标准是对的?”
湛长风笑道,“你问到我了,我的标准还没完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我会先遵守并考察现有的规则。”
堇棘发现自己除了一个个问下去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想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就算她说出来了,你也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觉得她说的这个规则,又不单单指善恶对错。
“你是巡察使,这次回去要干什么,是要常住吗?”堇棘想到自己要离开彼洛山,去一个有众多人修的地方,不太安心,没话找话。
“先参加一个冠巾大会,再待一段时间。”
都是筑基修士了,竟然还没戴冠巾穿道袍,简直跟他一样,长在山里的,“听说你们的冠巾大会还需要度师,是你师父亲自来当吗?”
“不是,找个临时的。”
度师是引导修者上道途的达者,一般会建立师徒关系。
对修者来说,师徒之间的因果是最大的,相当于认了个父母,所以师父只能有一个。其他学技艺的学师.先生,可以拜很多个。
湛长风是不可能让度师成为她的师父的,她答应,身上的传承也不答应。
天蒙蒙亮,正好赶上恒都大开城门。
硕狱将牛车丢给了恢复七八成伤势的堇棘,“给你买下的,你处理吧。”
堇棘哑然,“...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