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听过杨彪之言以后明显更加惊讶。
“太尉此前竟然已经听说过此事?”
“不知此事是谁跟太尉提起过?”
秦羽虽然这样询问杨彪,但是在他旳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的。
根本就是左慈在北邙山中给刘辩和刘协两兄弟的指点。
再加上之前他就一直在这北邙山中。
抽空来洛阳跟杨彪说个这种事情也就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只是秦羽现在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是。
左慈跑到这里跟杨彪也说了这种事情的话,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这执掌废立之事,背后还另有什么隐情?
可别给他不明不白的整进去,当成了别人的替死鬼才好。
对于这些修道之人的手段,秦羽是一点都不敢小瞧。
杨彪也没有多想,便开口说道:“此事乃是太史令王立之言,他也曾说过这气运之事,想来大将军对此人应该知晓才对。”
秦羽自然是知道王立这个人。
毕竟之前他那个什么圣贤之人的说法就是王立说出来的。
这人肯定是有本事,但至于有多少本事,秦羽还不知道。
如今听到杨彪口中并没有提起左慈,他倒是松了口气。
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与那王立见上一面,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
秦羽之后便与杨彪两人又对此事商量了许久。
将之后的细节都推敲了一遍。
等到杨彪临告辞之前,他几番犹豫,最终还是从怀中将那封父亲留给秦羽的书信拿了出来。
“这封信乃是家父在临终之前交给我的,他特意嘱咐我,若是有朝一日,你来到这洛阳城中,便让我将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中。”
“只是想来家父应该也预料不到现如今的时局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快。”
“这封书信,我本已不想拿出来了,但……”
“大将军看过之后便当做一个念想吧,至于这书信之中的内容,大将军你看看就好。”
“告辞了。”
说罢,杨彪将那书信放在秦羽手中。
秦羽双手郑重的接过杨彪递来的书信,看着杨彪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手中书信之上那熟悉的字体。
一时间心中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他与杨公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实在是算不上非常好。
他们之前算起来应该算的上是互惠互利的模式。
秦羽从来没有将弘农杨氏当成自己人,料想弘农杨氏也不会将他当成自己人。
老爷子生前一直都在防备他。
不想让他真正涉足到朝堂之中。
现如今老爷子都已经走了,也还留下了这封书信。
想来在这封书信之中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友人之间的感念。
可能最多的还是在复述他们之前的那个约定。
秦羽回到营帐之中,将这书信拆开。
内里并不像是他所想的那样,有着密密麻麻的字体。
偌大的纸上,仅仅留着两行小字。
“勤于政事。”
“忠君爱民。”
秦羽看着这两行小字。
一时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波澜。
他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当时到底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给他留下这八个字的。
但秦羽却知道。
老爷子并不像是杨彪说的那样,没有预料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与之相反。
老爷子兴许对于未来的时局早就已经看的很是通透了。
他早就已经知道秦羽必定会站在这些世家豪强的对立面上。
即便他没有想到秦羽会行此废立之事,他们之间的矛盾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缓和的机会。
而在老爷子的眼中。
秦羽毫无疑问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他留下来的这八个字,便是自己以一个老前辈的身份对秦羽这种晚辈的一种恳求。
秦羽叹了口气。
将这书信好好的收了起来。
“既然老爷子对我也有这样的信心和期待, 那我再怎么说, 也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
“不论如何, 干他个问心无愧便是!”
秦羽暗下决心。
与此同时。
洛阳城中却更是暗流涌动。
这些本以为优势在我的士族显然是没有想到秦羽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玩出这种花活来。
后军校尉鲍信已然感觉到有些不妙。
秦羽在成为大将军之后,他便隐隐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仿佛秦羽的存在会对大汉朝廷带来极大的影响似的。
其实鲍信能有这种反应,与他之前曾经与太史令王立之间有过简短的交流有关。
杨彪从王立口中得知的事情, 他也知道了一些。
如今虽然还看不出什么动乱的前奏。
但对于秦羽这个突然蹿升起来的大将军。
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痛快。
于是他便立刻来到司徒王允面前,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司徒王允此时也是心乱如麻, 且他并没有看到秦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于是便只能用另行商议这种话将鲍信暂且劝了回去。
鲍信眼看司徒王允这条路已经没有可能走的通了, 他也干脆没有继续下去。
而是转身就去找了袁绍。
袁绍这个如今年轻一代的领军之人, 自然会做出比王允更加大胆的决定。
何进之死以及皇宫动乱可都是袁绍一手策划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会忍受秦羽这样的人突然跑出来就将他处心积虑做好的一切全都给收入囊中。
鲍信见到袁绍之后, 便直接开口说道:“本初,我观那秦羽断不是什么安分之人,其必有异心, 可速除之。”
袁绍此时也正汇聚众人, 商议秦羽之事。
对于秦羽, 袁绍自然是气的牙痒痒。
原本何进留下来的那些士卒, 他早就已经想要将其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谁能想到,他这一通操作下来, 到最后便宜的竟然是秦羽。
这让袁绍自然是不爽到了极点。
但就算是这样,袁绍此时也并没有将秦羽当成是一个真正值得他去重视的对手。
秦羽现如今有了大将军的职位,那又如何?
手掌兵权的确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但这种天大的权柄也要看看到底是落在了谁的手中。
倘若是他袁绍掌握这些士卒, 自然是不管想要做什么事,都能手到擒来。
可换做秦羽, 他凭什么?
一个从不知道哪里突然蹦出来的山野村夫。
此前根本就没有在京城之中有过半点经营的外郡太守。
突然成为大将军,掌握这般兵权, 他又能做什么?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 他敢做什么?
袁绍笑着说道:“那秦羽现如今看起来手掌兵权,威势无双,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权柄放在他的手中,他能做什么?他又敢做什么?”
“如今那兵权还是陛下与何太后亲自交给他的,用意很是简单,自然是想要均衡我等的实力, 与我等相抗衡。”
“但何太后可没想过,就凭秦羽这样在洛阳城中没有半点根基的家伙,凭什么能与我们抗衡?”
“他的存在,只不过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等到时日一久, 太后与陛下自然会清楚,与我们合作的好处要比与我们对抗的好处大的多,到时候这秦羽自然就没用了。”
“至于秦羽有异心,会造反?”
袁绍说到这里,不由哈哈笑了出来:“他这人手中确实是有着我们并没有的宝物,他手中的确都已经积攒下了让我们都觉得很是震惊的实力。”
“可他这人最有趣的就在于,他不会谋反。”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谋反的底蕴,若是真有反意,哪能会去结交世家豪强,难道他真以为凭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推翻的了这堂堂大汉?”
“以前说他要谋反,那不过是我们的谋略罢了,总不能你还真信了吧?”
鲍信被袁绍说的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才能将袁绍的想法扭转过来。
只能勉强说道:“这些都不过是秦羽没有得到大将军之位,没有得到这些兵权之前的猜测罢了。”
“现如今他大权在握,真想要做什么的话,我们凭什么能与他相抗衡?当时候不也成了能被他随手拿捏的物事?”
袁绍摆了摆手, 道:“他想要与我们相抗衡, 想要拿捏我们,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