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云坐起身子,擦着脸上的汗水,被梦境惊醒。他仔细地回忆着,梦中的那个场景,内心一紧。
人们常常猜想死后将会是什么样子,一间破作坊门口放污水桶的地方,地板上的水散发着腐烂木质的霉味。大雪在下着,韶云记得自己,把脚都冻坏了。他和静茹用干草和破布,堵住这个透风的门洞。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抵御着刮进来的风雪。
以前这个作坊的主人,总是在说,应该换块板子了,可洞越变越大。暴风雪的天气,风雪像从烟囱里钻进来似的,从这个洞里吹了进来,作坊里的人都害了伤风咳嗽。
通风窗里的洋铁皮通风管子,令人讨厌地嘎吱嘎吱地响着,工人们下流地骂着,而当韶云给洋铁皮涂上一层油时,有人大声地骂着:“他奶奶地,通风窗不叫了,那可就更加寂寞了!”
那些人们从澡堂里跑回来,就躺在落满灰尘的肮脏污秽的床上。完全没有人对这种肮脏东西的恶心,更没有人对腐烂气味感到气愤。
作坊里有许多糟糕的琐事,影响人们的生活,大家完全可以很轻松地处理这些事,可是谁也不去做。
“这个世界谁也不同情人,无论是上帝,还是人们自己……都是自私的货色。”梦中的人都这样说着,仿佛失去灵魂一样。
当韶云也在工作后满身污垢、被虫咬得快要死了的时候去洗澡。他们就嘲笑韶云,脱下自己的褂子,叫我们给你捉虱子,也许那是一顿美味的晚餐。韶云气急,挥舞着拳头,却打不到任何一个人。
在韶云回到作坊时,看见静茹正被人欺负,他愤怒地抡起一根大木棒砸了下去。结果那人就像一个西瓜一样,彭地一声,溅了满室的血浆。而在韶云拉着静茹的手,准备逃离时,而那个烂了脑袋的人,竟然又追了过来。
韶云拉着静茹,如论如何也跑不出作坊的大门,结果正着急的时候,一下子跌落到木板下边的空室里。
韶云抱紧静茹,惊恐地看着不透光的密室,只有木板的那个洞射进光亮。结果韶云就惊醒了,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这个梦境,意味着什么?难道静茹有危险。
韶云不再回想,而是拿起枕头边上的本子,开始给静茹写信。
第二天上午,韶云起的很晚,宿舍里的两个同学早就出门了。韶云洗漱完毕,就打算先去一趟邮局,把晚上给静茹写的信件给寄出去。
他出了校门,在小吃摊点要了一个馒头,端着胡辣汤,坐在小凳子上,就着晨光慢慢地吃着。
邻座的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也在吃早餐,时光已经九点多钟了,小吃店的客人很少。
小男孩淘气地把汤洒了一地,不像样吃的,妇人大声地训斥着,但孩子好像哼哼唧唧的不听话,边吃边玩,韶云深深看了一眼。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关注他,小男孩调皮地眨着眼睛,对着韶云做着鬼脸,韶云笑了笑,看他的一颗露出的门牙,笑起来很是可爱。
韶云又看了一眼在小男孩边上,不停地啰嗦他吃饭的妇人,高挑的身材,满头青丝,配着白皙的肤色,微微挽起的头发很是清爽。韶云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教师的家属,那气质不似一般的普通家庭妇女。
韶云吃完早餐,付了钱,就悠哉悠哉地沿着青年路去邮局。秋天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火热,微风轻轻地刮着面颊。
韶云的心情很放松,昨天晚上给静茹写信,一直到很晚才入睡,好在早上不用上课,就赖在床上,享受着一个人的梦乡。
邮局在城东南方向,要穿过两道街,韶云不着急,计划着寄完信,就到舅舅家去吃中午饭。虽然没有提前说,因为是礼拜天,估计舅舅也会多准备饭菜,不差自己一口吃的。
走在大街上,周末逛街的还不少,孩子们不上学了,家长带着到街上购物,玩耍。韶云过中心街的时候,路过那个修表的摊位,见着那个年轻的师傅正一丝不苟地修着手里的表,这让韶云想起了莫雯雯的那块小手表。
现在的莫雯雯和自己的关系,若即若离,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啥时候能爆发,韶云观察了一会儿修表的师傅,对他精湛的手艺一阵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