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得长孙冲一个趔趄,大怒道:“给老子闭嘴,人家有皇帝的袒护就已经足够,只要陛下在的一天,人家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你们总认为支持新君,一旦他们登上帝位,就有从龙之功,可惜你们忘了,那些太子、皇子没登上大位之前,他们永远只是皇子。”
“人家杨帆就很聪明,从不站队,谁当皇帝我就忠于谁,这才是他真正的高明之处。”
“再说,有些话,就算想也只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即便我是你的老子,也不能再轻易提起!否则不仅仅是你,整个家族都得牵连,你给老子记住了!”
长孙冲捂着脸,火辣辣的一阵刺痛,神智清醒了许多,闻言后,慌乱的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对父亲长孙无忌,长孙冲是极其祟拜的,所以一言一行都以他为榜样。
刚刚的冲动之言,冷静过后他也有些后悔。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走到长孙冲身前不远处站定,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儿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与杨帆到底有什么过节,你怎么这么恨他?”
“父亲,这……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长孙冲面色一变,脱口而出。
只是见到长孙无忌面色仍旧充满怀疑,长孙冲只好说道:“那杨帆作了那首《爱莲说》,让孩儿成为了长安城的笑柄,更因为此事与丽质表妹和离。”
“孩儿就是气不过,公主的清誉受损,为何陛下却不闻不问,这才处处针对杨帆,甚至想要与段瓒等人置他于死地。”
长孙无忌却是摇了摇头。
这一辈子,论起学识上的建树,他不及孔颖达,论起能力才干,他不及房玄龄,论起正义直言,他拍马也赶不上魏征。
可若是说起揣摩人心察言观色,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从长孙冲游移的眼神与心虚的神情来看,他的这番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
不过,长孙无忌倒也能猜个**不离十。
长孙冲只是以长乐公主的清誉作借口罢了,只不过是掩耳盗铃!
最终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被杨帆与长乐公主的风言风雨产生了嫉妒心里。
不过,长孙无忌也不好揭儿子的面皮,思量一番,劝道:“你啊,小聪明是有一些,可你每次见到杨帆之时,总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又何必?”
“你与丽质和离,虽然是无奈之举,可未尝又不是一件好事,你这左卫将军之职,就是陛下的愧疚之心,若以善加利用,定然能够有意外的奇效。”
“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功勋在手,即使有难言之隐又何妨?”
“你啊,还是要摈弃仇恨,以杨帆为榜样,在官场上才能更进一步,杨帆那小子得罪那么多人,在官场上还能够屹立不倒,这份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按理说,身为人父,长孙无忌自然不会偏向杨帆,可长孙无忌知道。
想要对付一个人,只有去了解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才能够更好的出手。
若儿子连这一点都看不透,那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
不知何时起,儿子变得如此眼见狭窄了!
最主要的是,杨帆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交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即使长孙无忌心智再高,也不懂得一个人因为某些方面的缺陷而产生扭曲的心理。
面对长孙无忌的谆谆教诲,长
孙冲有些面色发白,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孩儿省得!”
“唉!”
长孙无忌内心一叹,却是不信,沉吟半晌后决定道:“你与公主成婚多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未有后。”
“过一段时间,为父再为你寻一门亲事,虽然你们不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但也可以从其他兄弟过继子女为你们养老送终,这样别人也不会因为发现你的问题而偏见。”
长孙冲笑不出来了,讷讷道:“父亲,这个……没必要吧?孩儿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父亲此举,必然令一个女子独守空房?岂不是令自己愈加难堪……当然,孩儿以后再和兄弟过继一个孩子倒是可行。”
长孙无忌打断他,冷冷说道:“你勿需多言,能成为咱家的媳妇,是女人的荣幸。”
“当然,若是怕丽质怪罪,陛下因此责罚于你,自有为父去跟陛下求情。”
看到父亲如此坚决,长孙冲只能无奈答应,对于杨帆更是痛恨起来。
在他看来,若不是杨帆,他也不会与长乐公主和离。
犹豫了一会儿,长孙冲又问道:“父亲,忠义侯为何前往左卫调兵所为何事?”
“你没问他么?”长孙无忌皱着眉头。
长孙冲咬牙切齿:“那混蛋说是机密,不能轻易透露,让我回来问父亲。”
长孙无忌默然不语,半响后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问,执行命令就行,你只要知道,为父不会害你。”
“不过,你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领兵,我儿果然聪慧,因为办好此事,大功一件。”
显然,长孙无忌并不打算说。
一方面不知道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他知道不能一味的打击,要给予儿子适当的信心。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长孙冲有些脸红,尴尬一笑:“父亲过奖了!孩儿愧受。”
之所以亲自领兵,只不过是想看看杨帆在搞什么鬼,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受到了父亲的表扬,真是意外之喜。
……
在长孙无忌两父子各怀心思的时候,崔府内也正进行着一场讨论。
此时,清河崔氏的主要中坚力量都集中到了长安城。
这次赌约关系到清河崔氏的生死存亡,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只见一位白色发苍苍,胡须飘飘欲仙,长相却很精烁的老者端坐在主位。
一双手自然的放在光华亮丽的拐杖上,不怒自威!
一双有些干瘪的眼睛不断闪烁,缓缓的在这个人身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崔永平身上。
“永平,家族收到消息,听说你被免职了,说说你对杨帆的看法。”
虽然崔永平五十岁,在官场上也锻炼了大半辈子,在这老者的面前却惊惊战战。
这位老人是清河崔氏的一位老祖宗,如今崔家有这么大的局面,这位老者功不可没。
面对这位老者,崔永平就如同一个犯了错误一般的小孩。
听到老者的问话以后,崔永平着急慌忙的回道:“回禀太爷,却有此事。”
“至于忠义侯那家伙,我认为,聪明,很聪明,难缠,太难缠了。”
老者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不急不缓的问道:“外人不是都说那家伙是个棒槌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崔永平想了想,最后说道:“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几次与他较量以后,才知道那只是他的表像。”
此时崔范博也赶紧咐合道:“太爷,我认为永平说的不错,此次赌约,就是杨帆一步步把我引入陷阱,所以才传信让你们进京定夺。”
老者沉默不语,反而闭上了眼睛,半晌儿才开问道:“你们对赌约之事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