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牛进达当众拒绝,侯君集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作为一军主帅,征战时言出令行,他不要面子的么?
却又挑不出牛进达的毛病,毕竟牛进达确实是有伤在身。
作为侯君集的拥护者,执失思力不干了,只见他冷哼一声, 不屑地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作为将军,不仅要遵守军令,更要身先士卒,哪怕头断血流,亦当冲锋在前,才不负陛下之所望, 尔区区小伤,却如娘们一般哼哼唧唧、畏首畏尾, 着实叫人可笑,实在让某不耻!
此话一出,让牛进达怒不可揭,想他牛进达征战几百场,身上的伤疤无数,这些都是冲锋陷阵的证据。
如今受到如此执失思力如此羞辱,牛进达一张老脸瞬间变得赤红,瞪着一双牛眼大怒道:“你在说谁呢?”
执失思力憋了憋嘴反唇相讥道:“谁回话我就说谁!”
牛进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执失思力道:“说某是娘们?那本将今天倒要领教领教,看看你这个只会跪着求生的家伙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男儿气派,可千万别又腿软跪下来求饶!”
执失思力顿时变得面红耳赤,作为降将,即使李二陛下也对他器重有加, 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腿软, 这不是明着戳他的脊梁骨吗?
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 执失思力站起身与牛进达对视着,愤慨说道:“你若是再出言不逊, 休怪某不留情面,定与你不死不休……”
牛进达满脸鄙视,嘲讽道:“你自己腿软怪谁?问问在座的各位,谁人不知你的所做作为?”
“不过也难怪你腿软,那天进城,一定将逻些城内的无辜民妇抢来胡作非为,才会这么腿软吧?”
“像你这等罔顾军法之人,还说我不遵军令,我呸,你若是在某老牛麾下,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哪还容得你在此处臭不要脸的说别人。”
牛进达的话让侯君集面上一红,变得尴尬不已!
这不是明着说他侯君集御下不严么?
呃!
虽然是事实,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出来吧,他不要面子的么?
此时侯君集真有些后悔放纵士兵抢掠的行为了!
不仅让张慎几等亲兵被砍了脑袋,更让他在军中的威望一落千丈,回去后还不知如何面对郢国公张亮, 麻烦多多……
但候君集现在却不能放任两人犹如混混一般抡起拳头干起来, 毕竟这里可是议事的地方。
虽然牛进达曾经受过伤,但现在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要不然也不可能从松州城一路急行军赶到逻些城。
更主要的是侯君集清楚的知道,执失思力根本打不过牛进达。
总不可能看着执失思力被虐吧?
毕竟执失思力与自己交好,而牛进达总是与自己不对付。
一个是共进退的盟友,一个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对手,候君集当然知道选择,该帮谁心里有数。
不过如今众多将军看着,候君集倒也不好明着拉偏架,只好说道:“此乃军中议事之地,岂容你们随意放肆,多多杀敌才是本事,内斗算什么英雄?好了,各自入座,本帅还要发布军令。”
执失思力哼了一声,色厉内荏的瞪了牛进达一眼,缩了缩脖子赶紧坐下。
随即心里暗暗侥幸,刚刚真是有些冲动了,怎么就敢跟这个蛮夫硬杠?
真要是打起来,三个自己加起来也不够看,妥妥被虐的份!
牛进达则是冷笑一声,不屑的瞅了侯君集一眼,抱拳道:“末将有伤在身,没那个精力去招降腿软之人,请大帅另派他人前去。”
言罢,根本不理会侯君集答不答应,便一屁股坐下,眼睛也闭了起来。
侯君集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牛进达如此嚣张,连敷衍一点都不肯,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侯君集气得不行,但他还真就拿人家牛进达没辙。
要知道牛进达的身上确实有伤,如果强令他去,若惹毛了牛进达,一封奏疏呈到李二陛下御前,弹劾他侯君集排斥异己……
陛下会信谁呢?
百分之百会信牛进达!
想到这儿,侯君集实在憋屈。
以往在军中那次不是一言九鼎,令出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