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忠不愿现在就撤兵,那就给你再施加点压力,看谁先熬不住。
……
“嗖!”一箭中的。
“嗖!嗖!”连续数箭飞出,除一箭脱靶外,其余八箭全数射中了目标。
围观的军士们发出了震天的喝彩。
邵树德翻身上马,绕着靶场转了一圈,期间连射五箭,三箭中靶,两箭不中。
军士们的神情更加癫狂。
“射鹿子!”“射鹿子!”
他们以枪杆击地,有节奏地呼喊欢呼。
驰马骑射,五箭中三,此神技也!
邵树德将骑弓扔到李忠手里,哈哈大笑着下了马。
在新兵们面前露一手,有助于提高士气。
这年头的武人,尤其佩服比他们强的人。
你武力强,就容易得到他们的拥护,不知道可以省掉多少权谋手段,不知道能省掉多少赏赐拉拢。
开国皇帝的威望,就是从这些小事一点一滴来的,这是守成之君所缺乏的。
我就要去打猎,谁敢叽叽歪歪?不但不敢叽叽歪歪,还屁颠屁颠跟着一起分享猎物。
“大帅,河阳那边动了。高仁厚将飞龙军分成两批,目前已经第一批已经南下,在滑州一带活动。”陈诚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道:“大帅今日献技,将士信服,异日与贼大战,又多几分胜算。”
“他们还只能打打顺风仗,其他不行。”邵树德低声说道:“高仁厚太保守了,飞龙军一万人该全部撒出去,朱全忠能有几个兵?”
天雄军、义从军已经退到了新息县以北区域,褒信县被强行迁走了万余百姓,目前正在淮水北岸整修城池。
主力大军,终于安全地撤了回来,这让邵树德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进可攻退可守,朱全忠想要重创乃至消灭他的部队,可就要想想别的办法了。
“稳妥一点好。”陈诚说道:“万一抢不到粮食,可就只能杀马充饥,溃回北岸了。”
邵树德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他的说法。
当年在河南府,就是因为人烟稀少,补给困难,导致骑兵的活动距离十分有限。后来梁人完善了防御体系,就更难了。
最近两三年,折宗本南下襄阳的小江口之战,以及邵树德亲自坐镇微操的河清之战,应该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决定性战役。
前者开辟了南方战场,后者吞并了河阳,两者都可以绕过地形崎岖、荒凉难行的崤函谷道,从南北两个方向袭扰梁人。
战争进行到第五年,朱全忠终于体会到了腹地千疮百孔的难处。如果说之前夏、梁双方还处于拉锯相持阶段的话,到了乾宁二年的今天,战争胜负的天平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战略相持阶段结束,邵树德要开始战略进攻了。
“折从古传回消息了吗?”邵树德又问道。
“还没有。”
上一次传回消息还是两天前了,折从古率两千骑兵运动到了颍口附近,见梁人大寨法度森严,守御严谨,便撤了。
他胆子很大,借着便进入了颍州境内。倒不是为了打击什么目标,而是进一步深入侦察,看看能不能找到梁人的部队。
“武瑜还是不肯来吗?”校场上的军士们又恢复了训练,邵树德不再观看,转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当初,因为武瑜这人实在不可靠,私下里接触杨行密使者,同时为了甩锅,在安州士民面前诋毁夏军名声,邵树德便召他来淠水——其实也不算诋毁了,因为索要粮草是真的,武瑜也就是添油加醋了一番。
与此同时,天雄军使臧都保悄悄出城,到了城外大营之中,免得被武瑜取了首级,那也太冤了。
如今看来,武瑜这人确实心里有鬼,竟然不来了,征粮也停了下来。未必就叛了杜洪,但观望之意确实非常明显。
典型的拥兵自重的小军阀!
“大帅,武瑜之事可先放在一边。”陈诚说道:“时瓒所部万人大军已至商州,粮草也快抵达彼处。没了安州粮,也不至于饿着。”
邵树德不置可否。长途陆路运粮的损耗就不谈了么?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遥望了下淠水对岸,说道:“给没藏结明传令,其部退守白狗城、新息县,不要过河。”
白狗城在淮水北岸,在真阳县西南七十里,紧邻蔡州到申州的大驿道。
梁为白狗堆戍于此。故后魏(北魏)将尧雄曰:“白狗,梁之北面重镇。”
城不大,之前已半废弃,最近已在重新修缮。从蔡州抢掠来的粮草,也囤积了不少于此。
新息县,春秋时的息国,为楚所灭。县南五里就是淮水,亦可驻扎几千兵马。
邵树德让义从军不要退过淮河,分据白狗、新息这两个北岸据点,这是有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