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虽然此行廖建功是自己的副手,但姜云帆却对其非常尊重。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无法竞争远东三藩任何一个开拓队队长之职,因此对于可能掌管南方开拓队的廖建功非常尊重,这会竟然直接令秘书给二人煮了一壶自己珍藏的来自东非大陆的咖啡,也是舍得出血。要知道,这些来自乞力马扎罗火山的咖啡豆(阿拉比卡种,当地土人受东岸人影响后种植的)是他花费了巨大代价和无数人情才弄来的,平时珍爱异常,这会竟然拿出来与人分享,已经算是大出血了。
“这次刘队长基本上计议已定,与清国人和平。”待秘书将咖啡摆上来后,姜云帆先是很陶醉地闻了一口香气,然后才说道:“但和平也有条件,首先就要要求清国人承认目前双方的实际控制线,并以此为界,今后不得再随意声索对登莱二府的主权,除非双方签订另一份协议重新定义登莱二府的地位。”
“这一点应该不难做到。”廖建功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赞叹了一声后,才看着姜云帆说道:“不过是承认既成事实罢了,清国高层还没那么迂腐,不至于那么掩耳盗铃。他们本身愿意与我们和谈,就已经代表了承认目前双方的实控线了,这并不是问题。”
“是的,这是前提,如今看来已不成问题。那么,按照刘司令的嘱咐,想办法让清国方面拆除胶莱新河西岸的军事据点,让莱州、青州交界处成为缓冲区,就成了我们在这一方面最主要的任务了。啊,对了,还有不能让清国方面干扰我们胶莱新河运河的挖掘,这也非常重要,必须着重提出。”姜云帆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就是不知道清国方面在这件事上面的底线是哪里。不过如果换个思路来想,他们既然打算承认我们队登莱二府大半区域的占领,那么放手让我们将胶莱新河疏通完毕,应该也是大概率事件。至于说拆除莱州、青州交界处的一些军事堡寨,大概很难让他们做到,撑死了可以减少一些驻军罢了,而且这多半也是他们愿意做的。”
秘书很快又端来了一些大丰食品公司生产的特级饼干,二人遂一边吃喝一边聊着,就两国边界问题充分交换了意见,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谈判做到了心里有数。而谈完了这个边界问题,姜云帆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到了商业贸易方面,而这素来是东岸人关注的重点。
“说起贸易的事情,似乎很多人都很关注啊。我启程离开前,台湾银行的韩金还专程上门来拜访了,似有劝说我们尽力与清国人达成协议的意思在内。我当时走得匆忙,未及和他仔细商讨,不过就我感觉而言,与他类似的商人当不在少数。”姜云帆说道:“登莱发展了这么多年,地方上经济繁荣,商业资本积累得较为雄厚,有进一步扩大贸易的冲动了。而胶烟铁路的修建,感觉上是对这些商业资本的极大促进,与清国之间开放贸易,已经是不可阻挡的大势。在这一点上,我们最主要的任务,主要就是从清国人那里争取到最优惠的税率、更多的开放口岸以及更多的商品进出口贸易配额。廖专员,你在这方面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再合计合计。”
“差不多就这些吧,一时间我也没什么补充的了。不过我总觉得,登莱的商人们这么热衷与清国贸易,怕是未来要失望哦,他们经营的那些产品,在清国真没什么销路。真正能捞到好处的,大概还是如台湾银行这类有着诸多优质商品在手的企业,像优质毛皮、南洋珍奇、鲸鱼制品等高档玩意儿,还是有一些市场的,但也不算太大。”廖建功在黑水地区多年,知道丢失北满大部及外东北全部后,满清朝廷损失有多大,至少人参、貂皮、东珠之类的皇室、高官奢侈品是少了许多,一旦开放贸易,这部分的需求将会很大。
“也是,英国人、荷兰人都只能卖军工制品给清国人,其他商品的销路实在太惨了,也就一些廉价的粗呢因为耐穿而在港口城市有一定的销路。他们与清国的贸易,必须输出大量的贵金属才能平衡,不然也是做不下去的。所以我们与清国贸易,真的很好吗,怕不是同样会流失大量贵金属,变相资敌哦。”姜云帆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过无所谓了,开放贸易是大家的共识,谁也阻挡不了,那么我们就去谈呗,时好时坏总要看看才知道。”
随后,二人又聊起了与清国大规模贸易可能带来的影响,比如是否会使得清国财政实力有所增强等等。不过谈到最后,二人觉得还是不用太过担心,因为清国现在的麻烦真的不是一般地大,即便增加了些许财政实力,可能对于整体形势的改善,还是无济于事。
他们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麻烦,大概还是对顺国的战争了。他们之前已经在四川战败,被驱逐到了川北、汉中一带,形势岌岌可危;而湖广前线呢,却又因为人为的因素而水泊纵横、堡垒林立,根本不适于大规模军队的展开,况且还面临着东岸海军炮艇的威胁,因此基本是僵住了,一如江南那边与顺国在江西边境对峙着一样。保守估计,现在顺国大概吸引了清国六成以上的部队,当真是第一大患。
而除了顺国后,满清在西域也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那就是已经一统卫拉特蒙古诸部的噶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