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医生最恨这种亲密关系,因为切除松果体瘤时,一不小心就会把其中一条小河弄得决堤,河水(血液)奔涌而出,带来严重后果。
所以医生都是属法海的,宁可在决堤之前先干掉白娘子和小青——预先把小河(静脉)给切断、结扎。
巴克也不例外,果断答道:“结扎。”
“啊?”汤灿有点傻眼。
血管被结扎,自然也就废掉了。但颅内血管不象他处,有的功能不是侧枝循环能补偿的。
比如盖伦静脉如果结扎闭塞,回流不畅,几乎必然导致颅内压升高,引起一系列病理变化。
巴克安慰道:“静脉窦才是成败关键,其他静脉与静脉窦比起来不值一提。患儿病情如此严重,只要我们保护好静脉窦,其他静脉闭塞可以接受。”
如果盖伦静脉是河流,静脉窦就是大江+大海。汤灿明白了,敢情不是什么大巧若拙,巴克压根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所以选了个损害相对更小的。
也对,他只是地表最强松果体医生,不是松果体之神。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神,病情搁在这,能有啥特别的办法?
巴克继续安慰:“而且我们可以设计一个适合张浩铭的入路,尽量避开这些血管。”
把头颅比作地球的话,松果体瘤就是藏在最深处地心之中的恶魔,医生这个捉魔人需要打个洞直入地心,把它挖出来干掉。
打洞的地点可以是z国,也可以是万里之外的m国。
不仅z国和m国,全球无数个点都可以钻下去,关键是地下到处藏着脑组织和血管,几乎不可能避开它们。
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研究从哪个点下去对脑组织、血管损伤最小、又最容易取出松果体瘤——这就是入路设计的价值所在。
尽管可供选择的入路其实没有那么多,所谓的个性化设计,就是依据病人具体情况,在原先基础上修修补补适当微调,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其间区别还是非常大的。
哪怕某次个性化设计仅仅是多余避开了一根血管,说不定都是病人生死的关键。
听巴克说到入路,汤灿重又生出希翼:“对,您是入路设计权威,您已经想到避开大血管的入路了对吧?”
巴克再度耸肩:“这么说也不算错,但颅内复杂,在打开颅骨见到松果体之前,谁也不敢保证。”
“而且就算能避开盖伦静脉,桥静脉也很难避开。”
顾名思义,桥静脉就是连接各个静脉的桥梁,大脑表浅静脉和深部静脉窦之间,常常靠它们连接转运。
表面上,它们的总数只有十几根,实际上,它们叫做“桥静脉组”,是成群结队的。
桥静脉有细有粗,细的可以电凝了事,粗的比盖伦静脉还难伺候,谁敢轻视它,它就敢弄死病人给你看。
汤灿再度傻眼,心底深处隐隐浮现一个想法:巴克先生,享誉全球的松果体第一人,真的比钟一清说的那啥王磊强吗?
刚才老韩可是说了,王磊曾经开过比这更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