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女儿被送精神病院终身监禁,他都没这么悲伤。
“是啊,他疯了,他嫉妒我们父女情深,他要把你从我身边永远的撵走!”
穗子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怕不是有表演人格吧,演得涕泪纵横,估计他自己都信了吧?
“媳妇?”于敬亭看穗子一直愣着不动,推手轻轻搂了她一下,穗子一激灵回过神,迎上他关切的眼眸,冲他摇摇头。
放心吧,这点程度的演技,还不足以震慑住她,穗子只是想明白一件事。
“我知道,我妈为什么死活不让我学画画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呃,你说什么?”演得投入的樊辉,听到穗子这句,疑惑地停下。
他在这拉关系套近乎呢,她怎么扯到学画画上?
“我就是教美术的,我可以倾囊相授!”只要能留下来,让他干啥都行!
樊辉一想到樊煌要把他调到西边支教,脸都抽抽了。
他真的不想住窑洞体验人生苦寒啊。
“我妈说了,学画画的渣男多,并且例举了民国诸位大师做例子,古今中外这些学美术的情史,她挨个给我讲了一遍。”
别人家的小娃,睡前故事都是,来,宝儿,妈妈给你讲个白雪公主,最差也得来个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吧?
她老妈就不,来,妈给你讲讲许某鸿抛弃原配抢别人未婚妻的事儿。
要么就是,妈妈跟你说说毕某索克死了多少女的,老头画画抽象感情更抽象。
穗子有时候甚至怀疑,她长大之后背书这么快,是不是跟童年时听她老妈这些睡前故事,被那些比排列组合还复杂的人物关系图锻炼出来了?
一个男画家,往往可以牵出无数条感情线。
断了一根线再去找另一根续上的,这都算是痴情种子了。
通常都是一个人同时拴着好几条感情线,脑子差点的,根本记不住关系图......
“不愧是咱妈,真会教育孩子,怪不得你择偶眼光这么好——我决定明儿就把闺女送咱妈那去,也跟着熏陶熏陶。”于敬亭乐了。
丈母娘这是被樊辉膈应的不轻啊,连带着教育闺女都让她避开这些画画的。
“当然,我妈的观点只代表她,不能代表我,她肯定是偏激的,学美术的男的可不一定都是渣男,但你肯定是,你经常被自己感动吧?包括你刚刚说的这些,狠狠地感动了你自己。”
穗子看着樊辉红着的眼,她估计樊辉的心里多少也是用了一点感情,但,也只有一点而已。
画家的情感,来得炙热猛烈,却短暂,用不了两天,他就能忘掉一切,愉快地自娱自乐去了。
见得美丽的事物太多,审美提高了,就想不断地追求更美好的,而普世观念又对搞艺术的比较宽容,写小说和画画的,无论搞什么玩意出来,都能推到为了艺术这个锅上。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呢?你真的忍心看到你的亲生父亲去黄土漫天的地方吃苦受累吗?不利于我艺术施展,樊煌扼杀艺术家,你不帮我就是助纣为虐!”
樊辉见穗子无动于衷,那点炙热的情感也不见了。
穗子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腕表。
炙热的“父爱”就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她真是高估了他,还以为他能坚持两天。
“成吧,你既然不想去,我就跟我爸说一声,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于敬亭疑惑地看着他媳妇,这小娘们今儿突然转性了?这么轻松地答应了樊辉,这不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