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是姣姣吧?长这么高了?都快赶上我了——这就是铁根媳妇吧?真俊啊!”
中年女人看穗子和姣姣俩眼直冒光,王翠花挡在俩孩子的身前,不让她细看。
女人进门自来熟,把脚上的布鞋踢掉,穿着袜子盘腿坐王翠花的床上。
穗子眼尖地看到,她袜子底黢黑,看着都有硬度了——这多久没洗了?
穗子见婆婆的嘴角抽了又抽,不由得同情婆婆来了。
估计人前脚走,后脚婆婆就得换床单。
“穗子,姣姣,这是铁根的大姑于水莲,你叫她姑就行。”
“我啥时候有姑了?我咋没见过?”姣姣问出了穗子内心所想。
穗子结婚时也没见过这个女人,平日里也没听于敬亭说过。
“她嫁到外地去了,你没见过。”王翠花冷冷地说,话里带着满满的疏离。
于水莲进屋视线就在这娘三身上贼溜溜地转悠,视线落在穗子这,眼睛冒光。
上一眼下一眼地,仿佛打量货物似的,贪婪的视线让穗子十分不舒服。
“铁根这媳妇真不孬,多钱娶的?”
“我家事儿你少打听——穗子,领姣姣回屋写作业,不叫你别出来。”
穗子以为婆婆要跟人家说什么悄悄话不方便她听,识趣地领着姣姣去了自己屋。
隔壁房间传来对话声,穗子听得不是太真切,婆婆似乎不怎么高兴。
隔了一会骂上了,接着就是摔东西的声音。
姣姣和穗子怕王翠花吃亏,忙出来看看啥情况。
于水莲灰溜溜地跑出来,王翠花跟在她身后扔鞋。
“滚!别再来了!”
“翠花,你考虑下我说的啊,你都多大了,再不找真就没人要了。”于水莲跑到大门口回头喊了句。
王翠花把另外一只鞋也脱下来砸向她,气得脸都红了。
“娘,消消火,快进屋外面凉别冻脚!”穗子哄婆婆进屋,姣姣去捡鞋。
“别进我那屋,我看她头上有不少白花花的虮子,估计也有虱子,怕传给你和姣姣才不让你俩靠近。”
王翠花把穗子撵回她自己的房间,回屋把于水莲坐过的床单都换下来,又给自己换了身衣服,收拾利索才过去找穗子。
“娘,她到底咋回事啊?我为啥没听敬亭说过他还有个姑?”穗子好奇地问。
“她是铁根二爷爷家的闺女,老于家上下都当她死了。”
于水莲的父亲跟于敬亭的爷爷是亲哥俩,当初也是住在杨屯的。
后来几家因为那一坛子下落不明的金币闹翻了——就是穗子挖出来的那一坛,于水莲那一支就搬走了。
但真正让老于家上下都膈应于水莲的,并不是上一代之间的恩怨那么简单。
“她爹把她嫁给了懒人家,日子过不好,她就把铁根二姨姥家的孙子偷去卖了,她不承认,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她。”
“啊?!!!!”穗子惊得眼睛都圆了。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偷亲戚家的孩子卖?
“那当初为什么不报警呢?”
“早些年屯里生孩子的多又赶上闹饥荒,少个孩子也不像现在这么在乎,具体为啥没抓她咱也不知道,听说她后来好像又抓了孩子,但咱跟她不来往也没证据。”
也不知道这黑心肠的女人是怎么找上门的,还说要给王翠花介绍对象,把王翠花恶心够呛。
“这不就是人贩子么......”穗子吞吞口水,想到于水莲看自己的眼神,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