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吞口水,心跳加速。
对一个没出过村的农民来说,穗子给的信息,有点太大了。
但王翠花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神,见识还是有的。
“你俩合计好了?”
“嗯。”穗子点头,很快又摇头,“还是得等娘拍板,你不同意,我们就放弃。”
虽然婆婆抬举她,让她管着于敬亭的账,但婆媳之间相处还是要有个边界的。
大事儿上,给长辈该有的尊重,也省得以后婆婆心里留根刺儿,想起来就不舒服。
穗子也不知道婆婆会不会答应。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牵扯了全家的所有资产。
如果婆婆不同意,她只能放弃这个计划,以后再想别的创业办法。
王翠花沉默,抓起炕头的笸箩,给自己卷了根旱烟,叼在嘴上去门外吸了。
于敬亭给穗子一个放心的眼神,也跟着出去了。
穗子心头一暖。
这娘俩出去抽烟,并不是有话要背着她讲,是怕烟味影响到她。
农村家很少有在意这个细节的,孕妇跟抽烟的家人待在一起,从不会避讳。
她给于敬亭科普过吸二手烟对胎儿的影响,他就说服了婆婆,娘俩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能够做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
媳妇跟婆家没有血缘关系,却终究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相互体谅,相互包容,小心翼翼的维护关系。
从没有血缘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变成真正的一家人,这需要磨合,也需要缘分。
穗子很庆幸自己带着重生的阅历,以她的心理年龄看待婆媳关系,更容易理解婆婆。
这娘俩抽烟的时间有点久。
穗子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王翠花抽完了两根烟,进屋没直接找穗子,翻箱倒柜折腾了一会,把于敬亭撵出去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
手绢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叠钱。
“这里是我存的家底,有三百,铁根都不知道,你拿去。”
穗子一看就知道,这是婆婆算命几毛几毛存下来的。
忙用手推脱。
“娘,不用!剩下的那些钱我能想办法,这个你自己留着啊。”
“别跟我撕吧,伤着孩子怎么办?”王翠花一用力,钱就塞穗子手里了。
这可真是把全家的家底都压来了。
穗子两世为人,手里过的钱多了去了。
唯有这个小小的手绢包,沉甸甸的。
鼻子一酸,眼圈都红了。
“娘......”
“剩下的铁根说你俩有办法,那我就不管了。可有句话我得跟你讲在前头。”
穗子擦擦眼泪,看着婆婆。
“你俩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三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不能多领人,也不能少人。”
穗子点头。
“娘你放心,我跟铁根踏实过日子,我绝对不能不要他。”
她以为婆婆是担心她在外面变心,怕她跟别人跑了。
“谁说你了?你我还是放心的,我让你看紧铁根。外面的世界太花花了,万一这小子要敢看别的女的,你就拿这个。”
王翠花从炕头抄起鸡毛掸子,郑重其事地交给穗子。
“抽到他脑子清醒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