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听了一会,觉得膈应,借口看菜,出去透风。
穗子领着姣姣回来时,大娘正口沫横飞,盘腿坐炕上比比划划,看穗子进来了,调门一下抬高了不少。
“要我说啊,这些懒媳妇就是欠揍,杀猪都不在家帮忙,要她干吗?娶回来当祖宗的哦!”
穗子眨眨眼,这是......冲着她来了?
肩膀一沉,一双大手搭在穗子肩上,于敬亭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按着大娘的说法,婆婆就该打媳妇,那你活到现在还没被我奶打死,真是生命的奇迹,哎,媳妇,你一会找六婶唠唠嗑,问问丽姐嫁过去后挨了多少次打——我瞅着她可比你懒多了,让六婶多揍她几次,说不定就好了。”
六婶是大娘的亲家,丽姐是大娘的亲闺女,大娘想指桑骂槐说穗子,被于敬亭来了个反弹,哑口无言。
穗子噗嗤乐了,他这嘴还真是.......
大娘被于敬亭怼得无话可说,屋里人都笑,大娘挂不住脸,沉着脸生闷气,气也不挪地方,毕竟,杀猪菜快好了么。
于敬亭继续玩牌,穗子本想看看厨房有没有能帮上忙的,被于敬亭按在身边坐下,美其名曰是给他当吉祥物。
其实穗子心里明白,他是觉得她怀着孕,不好操劳,这种大锅菜厨房里乱糟糟的,去了除了博个贤惠的名声,啥也没有。
给街溜子当媳妇,好处就是可以不在乎名声,于敬亭按着不让她动,其他人看了也不敢说什么,没人敢的罪于敬亭。
“给我剥个橘子。”于敬亭对穗子说,顺便吹了个牛,“我家媳妇就是忒听话了,让她干啥就干啥。”
穗子秀气地剥好橘子凑他嘴边,于敬亭吃一口就嚷嚷酸,让穗子自己吃。
冰凉的橘子,甜丝丝的,哪儿有半点酸味,穗子笑眯眯地吃,不去拆穿他的小心思,自己吃一个,喂他吃一个,坐在他边上乖巧地装吉祥物,正大光明地偷懒。
大娘看着来气。
她闺女也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在婆家的待遇跟穗子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她闺女当初怀孕时就忙里忙外,差点累流产。
凭啥陈涵穗就有这待遇?
穗子坐在于敬亭边上,于敬亭就一直胡牌,也不知道是他手气壮还是穗子带财。
坐炕上这几个女的都是离老于家近的邻居,看于敬亭连续胡牌,便有人开口打趣道:
“铁根这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旺家的媳妇,自打穗子嫁过来,你家就一直顺当,打牌都赢钱。”
这话引来附和声一片。
于敬亭这段时间在屯里的口碑真不错,接二连三的抓贼,还上了报纸,卖草药赚钱也是他提出来的。
大娘又嫉妒了,在一片和谐氛围内,非要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穗子可不就是‘旺’么,把她小姑子都‘旺’到山里去了,这要不是铁根回来的早,指不定就把姣姣给‘旺’进去了。”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鸦雀无声。
前一秒还欢乐的气氛,下一秒凝结成冰。
一片安静,就听得于敬亭手持麻将,有节奏敲桌子的声音。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