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结合,便是国力衰败!
难为持久之战!
对此,他曾作书陆逊与江东群臣,问如何筹备大战的粮秣以及筹齐激励将士死力的资财,但无人能有良策缓解时艰。
唯有一些“增收赋税”、“卯粮寅吃”等饮鸩止渴的无奈谏言。
但他知道,江东连饮鸩止渴的机会都无有了。
夺下合肥新城之前,江东便历经了无数次大战;而后来又有了寿春城下的惨败、吴遂在扬州与廖式在荆南叛乱的流毒,他还怎么饮鸩止渴?
让私兵部曲丧损无数的世家豪族卯粮寅吃,抑或给历经叛乱流毒、徭役不断的黎庶增收赋税?
除非他想士庶彻底离心、诱发更大规模的叛乱!
或是说,这样的心态有些太悲观了。
已然是夏六月末了,马上就要迎来今岁的秋收了,以江东这些年讨伐山越之民用于屯田的规模,粮秣出产应是能坚持到岁末的。
况且,攻伐更频繁的巴蜀,同样粮秣之困、同样不能持久作战。
只要江东扼守城池不失,便可渡过时艰了。
不必过于焦灼。
但不管孙权还是陆逊,皆担忧着交州的局势会变得糜烂。
无他,东三郡与秭归-西陵峡这两个守御之处,皆可凭借着坚城与险要遏道而守。
但蛮夷遍布的交州则不然。
王化不尽然的那边,没有高大的城池,险要的通道处亦鲜有关隘;许多守御设施,还是在昔日赵佗割据岭南时的基础上修复的。
再者,江东对交州的统治并非十分牢固。
可征收的赋税与粮秣同样很少,无法支持大军持久作战的消耗。
一旦战事持久、需要从后方大量转运粮秣与辎重的时候,吴国便会陷入难以承受。
从荆南受限于山路崎岖,人力物力的损耗,都太过于惊人了!而从江东海运倒是顺畅,但吴地哪还有多少物资可征调?
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国库已然空虚的吴国,又怎么能承受呢?
唉........
孙权看着往来的舟船,心中叹息不已。
这些舟船都是从吴地而来的,为东三郡与秭归-西陵峡驻军转运粮秣辎重,也是吴地最后的库存。
对于交州,他唯一能作的,便是给予了吕岱假节专断之权,让吕岱可自行征调荆南衡阳、零陵、桂阳与临贺等郡以及整个交州的粮秣物资。
但愿在久镇交州、在交州有赫赫威名的吕岱,能确保一方安宁罢。
孙权在部署完毕后,心中乃是如此期盼着。
且还作了国书去与魏国,重申吴国的粮秣与财政之困、难以抵御巴蜀的来犯,让魏国曹叡尽可能复通商贸与尽快部署,在关中动兵策应吴国的战事。
甚至,还隐有威胁之意。
如声称魏国不复通商贸,那么吴国将放弃东三郡,将兵马转入襄阳与樊城扼守,令巴蜀可沿着武当北道经锡县进军宛城、袭击武关!
对此,魏国倒是稍微恢复了一些商贸。
但从关中出兵扰汉军,却是以大军甫罢归为由回绝了。
或是说,抛出荆襄之地、想坐等渔翁之利的曹叡,还巴不得汉吴的战事如火如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