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上下都明白什么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毕竟,现在的江东已然没有类似甘宁那种亲冒石矢蚁附攀城、激励士卒悍不畏死破城的猛将了。
另一,则是江东欲入淮水,唯有强攻寿春城一途。
完全没有了取巧或者谋略施展的空间。
以逆魏在淮南战线的实力,辅以豫、兖州与青徐二地的郡兵, 不需要雒阳中军驰援亦能固守城池一时无忧。
亦是说,逆魏曹叡可先令淮南坚守,而让雒阳中军入雍凉作战。
对于大汉而言,两国共力北伐,如今江东唯一能令人稍微振奋的消息,乃是孙权已然开始以陆逊作为淮南战场的大都督了。
以陆逊的能力,应该能让曹叡将雒阳中军派遣入淮南战线吧?
哪怕不能攻破寿春城,至少也能将战事变成拉锯战吧?
这是大汉上下唯一的冀望。
如果这都做不到,那江东可真就是扶不起的.......
咳!
好久一阵的沉默。
思有绝的郑璞看着魏延,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息,“唉,此战若有稍作停歇之时,将军需设宴待我才是。”
这句答非所问、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却是令魏延当即畅怀大笑。
“如此说来,子瑾这是应下我了?”
他先是确凿的发问了一句,旋即便又自问自答,“我便知道,子瑾行事与我略同!哈哈哈~~”
的确,正如郑璞心中意料的,他并没有给郑璞参详的余地。
之所以缓急两策来问郑璞,乃是他想让郑璞与他一并联名作书于丞相,让丞相首肯他的战略而已。
没办法,他的战略需要丞相配合。
且这些年丞相多取郑璞之策而非是他所谋。
此番他督领着主力,只需要再劝说督领偏师的郑璞意见统一,丞相便也不会再否之了。
而郑璞为何还是如了他所愿嘛......
因为在魏国龟缩而守的战术面前,魏延所言的两策已然将利弊分析殆尽,他自身亦没有更好的见解了。
再者,战事本就是死生之道。
不管什么谋划都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从来都没有万全之说,更没有一成不变之说。
“将军所谋,已然将敌我利弊算尽矣!我焉能复有他言?”
陪着笑了几声,郑璞颔首而应,“不过,将军南下汧渭之会时,不必留兵马益我了,且赵义弘部五千骑,亦一并归入将军麾下听令罢。”
呃?
犹喜意不绝的魏延,笑声戛然而止。
拈须定定的盯着郑璞好一会儿,才试声而问,“子瑾言下之意,乃是不困逆魏阳城了?”
闻问,郑璞冁然而笑,反问道,“我军为何还要困阳城?”
亦令魏延一愕。
倾之,倏然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腿膝上,“噫!我知矣!子瑾之意,乃是丞相无需留我困陈仓城也!”言罢,还忍不住赞了声,“先前丞相常赞子瑾才学,谓可拟翼侯法孝直之策算无遗,今我亦以为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