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姜维将水囊递给他,“壮士不必拘束,我只是好奇逆魏士卒的日常,并不是什么紧要之事,更非是强求壮士将逆魏调度一一详言。嗯,你听过什么闲言,且说说,不必担心说错。”
“呼~”
骨连接过水囊而饮,略带讨好的笑了笑,不安神情亦随之松懈了下来,“那些戍守的士卒很傻!每日出来用餐之时,他们都不走平坦的沙地,而是攀过后方的山石归营;而且换防归来对岸的时候,也是不走两侧营寨的浮桥,反而以绳索垂入大河划木筏归来。”
果然!
不由,张苞与姜维对视了一眼。
待看到彼此眼中皆有类似的神采后,便皆在脸庞上泛起了一缕苦笑。
盖因以他们之智,不难猜到魏军这些戍围暗藏的玄机。
依水而落的戍围在防御上,自然无法媲美依山而筑的营寨,汉军若引兵来攻,自然也会优先攻打戍围。
如此,两座营寨内的魏军若是出来救援,那就是演变成为野战,抵消了魏军的地利。
而若魏军不出来救,那汉军便可趁势攻破占据,将之当成强行渡河的据点,抑或顺流将下游的营寨前后夹击。
事实上,在白昼看罢魏军守御防线后,姜维与张苞心中都是如此作想的。
但如今随着骨连的到来,他们便罢了此念且暗中道了声侥幸。
彼邓艾严令戍围两百步内不可靠近、那些值守戍围的士卒不敢涉足平坦的沙地,必然是因为每座戍围前都布满了陷坑与铁蒺藜,甚至是以薄木板承沙土掩饰的壕沟!在依托戍围对岸的床弩与霹雳车,汉军若是强攻,那就是落个死伤惨重的结局了。
亦是说,逆魏在阵地守御这方面堪称无有遗漏矣!
彼邓艾能得逆魏雍凉都督司马懿器异,拔于微末、授予重责,委实一时良俊也!
心中感慨了声,姜维对这个不曾谋面亦名不经传的对手,愈发忌惮了起来。
张苞亦默然。
先前他汲汲催姜维尽早出兵,乃是心中对此地魏军的不屑使然。
无他,先前积功官居魏后将军的费曜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今换成一个不曾临阵且主屯田的将率领事,又有什么好忌惮的呢?
好一阵沉默。
并不知道姜维与张苞心中所想的骨连,见他们一直凝眉不语,便按捺不住出声道,“两位汉家将军,我家首领奉上此图的重点,乃是那两个红圈。”
的确,羊皮上还有两个红圈,皆落在大河东畔。
应是取牲畜之血画的,十分显目,姜维与张苞第一眼就看到了。
至于为何不问,是因为他们皆有心有所悟。
“壮士所指,乃此两处皆逆魏囤积粮秣之地乎!”
“对!对对!”
骨连点头如捣蒜,笑容可掬,以手指着靠近屈吴山的红圈说道,“两位汉家将军,我家首领想奉上的投诚之礼,就是助汉军将这个屯粮地焚了!”
呃,焚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