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张苞无法理解。
“好!”
应了声,他挥手召来部曲督,让其归去军营代为传令,自身则是寸步未动。
他想等姜维调度其他事务罢了后,将心中疑惑和盘托出。
不是质疑,乃是求解。
在丞相让他暂归姜维节制时,妹婿郑璞便私下声称姜维胸有韬略、乃如今大汉诸多将率中的翘楚,建议他趁着二人共事时多商讨计议求裨益自身。
似是姜维对他留步的心思亦有所意料。
待嘱咐其他事务罢,他便侧头笑着发问,“文容不去军营督促将士整装,乃是欲问我为何明知逆魏有所防范,但却仍执意驱兵进发乎?”
“然也!”
张苞冁然而笑,拉着姜维避离往来的士卒远了些,才发问道,“以伯约之智,自然知我军此时往赴难得利也!何故不改前计?我弗能解,还请不吝教我。”
“不敢当有教之言。”
谦虚了一句,姜维徐徐而道,“此乃月余前的江东军报之故。文容莫是忘了,先前天子北巡至阿阳时,丞相尚且请天子入萧关盘桓了数日?”
额
原来如此!
张苞听罢,须臾恍然。
江东夏六月时爆发了民乱,不仅无法进军寿春城下,还要担忧逆魏趁机发兵前来夺回合肥新城。而丞相出于为江东牵制逆魏的考虑,便才有了天子入萧关之事。
如今,姜维不改出兵之念亦是如此。
以出兵入寇贺兰山的行动,令逆魏投鼠忌器,不敢从雍凉大军调拨太多兵马入荆州攻打孙吴。
至于此举牵制逆魏多少兵力,权当聊胜于无罢。
反正,只要是大汉出兵了,就足以践行两国共力伐魏的盟约了。
“昔日我常与子瑾坐论,彼对伯约将略不吝赞誉之辞,且常有‘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之论。今得伯约之言,可谓子瑾有识人之能也!”
明了背后意图的张苞盛赞了声,且改颜拱手作歉,“先前我汲汲求战,多有质疑伯约之处,还请伯约莫见怪。”
“不敢当!不敢当!”
连忙侧身避开了行礼,姜维摇头苦笑,“军议本就各抒己见,求无有遗漏之处。文容如此作态,我日后便不敢与君畅谈矣!”
“哈哈哈”
张苞亦不拘泥,洒脱的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待战罢,我取家中所酿的机子酒与伯约共饮,权作得伯约良言之谢,如何?”
“如此最好。且酒水需文容多取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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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罢,二人再叙话了些其他,便各自归去督促兵出的各种琐碎。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魏国今岁是注定无法伐吴了。
非曹叡不愿,乃天公不作美。
仲秋八月,中原腹地迎来了罕见的暴雨连绵,令地势平坦且河流密集的冀、兖、徐与豫四州皆有河水泛滥淹没了村落以及秋粮被毁等事。
曹叡无奈之下,只得诏令各地州郡官府开仓赈救灾民,亦十分不甘将纠集完毕的大军遣归驻地,不复伐吴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