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皆不见救援的迹象,必然是被他事耽搁了。
对此,司马懿还召集了僚佐与军中宿将一并分析,然后得出了一个令他啼笑皆非的缘由:或许,逆蜀乃是因为粮秣堪忧,故而要待到春耕过后再出兵救援.......
除此之外,无人能再提他议。
这个推断令他隐有悔意。
早知如此,他便不让夏侯儒进军困城太早、徒耗粮秣了。
在谋划之初,他尽是想着大河结冰魏军可渡人马的困城之便利了,却是忘了逆蜀疲敝已久、粮秣紧缺的事实。
但此亦无可厚非。
孰人能意料到,逆蜀竟是连供给二三万兵马的粮秣储备都无有呢!
不过,事情已然,司马懿亦不会过多纠结。反正以关中粮秣,多消耗数月也能承担得起。
此亦是他的依仗之二。
前来任职雍凉都督已有三年的他,征战之事尚未有建树。
但在广开屯田、以资国用这方面却是硕果累累。
以他“戎卒自给、国以充实”的主张,加上先前以授田为诱从冀州募来的充足劳力,让丰饶的八百里秦川,再次冠上“天府之国”的美誉。哪怕今岁雒阳一带,在开春之时便陷入饥馑,天子曹叡诏勒令他转运了数百万斛粮秣以资救济,但关中所储备的粮秣仍旧堪大军足食至秋收之后。
粮秣充足,他自是可以按兵不动、坐等战机出现。
其三,乃是他已然让部将从关中转运大量粮秣给与夏侯儒了。
源于兵贵神速的考量与受限于路途遥远,从并州五原郡转来安定郡北部丁奚城驻扎的夏侯儒部,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故而一直迟迟未有攻城之举。
但起土山、掘地道以及反向作围堑等攻城筹备,却已然悉数完善。
现今即使逆蜀遣兵来救,在攻打夏侯儒营寨时,鹯阴城塞内的汉军亦无法越过障碍出城策应,算是万事俱备罢。
基于此,司马懿觉得现今并非乃不计伤亡的攻坚之时。
自前汉孝武帝时期便开始修筑的鹯阴,一直作为抵御游牧部落的前哨城塞,数百年来历经了无数次修缮与加固,堪称固若金汤!
唯有的一次被陷落,就是前番叛将姜维的绕后偷袭。
且还是依仗着魏平无法支援,而疤璞领军赶至合兵令守备兵马陷入绝望投降才易主的。
亦是说,在没有彻底断绝逆蜀外援、令将士绝望之前,很难被攻陷。
即使现今鹯阴城塞逆蜀守备士卒仅三千,但夏侯儒以两万大军昼夜而攻,数月之内也未必能建功。与其丧损士卒无数而作无用之功,还不如坐等时机,将逆蜀援军击破断绝城内守军希望后,再作攻坚之议。
最后,便是南匈奴左右部与鲜卑拓跋部的策应。
司马懿并不冀望他们能高奏凯歌,但以游牧部落的千里奔袭之长,牵制逆蜀的兵力、令河西各郡县守备疲于奔命,应是有所建树的。
此四者仗恃,皆能令魏国游刃有余,足以宽解雒阳曹叡与衮衮诸公之心。
相反,司马懿在上表临末时,还添了一笔“今我国伐逆蜀,依贼吴狡诈之态,恐复来入寇,但请陛下先备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