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张掖太守乃是诸葛乔,左右也无紧要事的他,便有心前去襄助一二。
先前,诸葛乔接引敦煌张家易帜、张华与张就放下兵权归成都面君,天子刘禅在朝会之上便让尚书台拟诏录他多年之功,迁为张掖太守。
没有知会丞相,亦没有问过相府。
用事后天子作与丞相私信之言来说,乃“非是我不知会相父,委实不敢与相父商榷耳!”
的确,若是天子去信商榷了,以丞相的性情定会出于避嫌之心,随意寻个缘由将罢了此议。唯有以木已成舟的事实与不可朝令夕改的君无戏言,才能让丞相不做置喙。不得不说,现今而立之年的天子,虽性情敦厚如故,但对帝王的权衡已颇有心得。
费祎不在署屋内,而姜维督领骑兵在乌鞘岭一带戒备、张苞在令居县筹备着救援所需的军辎与粮秣等琐碎,令魏延倏然发现自身连个问策的人都没有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问策的。
在将军报转去冀县之前,河西诸将率皆谏言可战。
缘由非是众人皆断言拓跋力微不会使诈,乃是姑臧县这边急需马岱部的三千西凉铁骑来助战。
如今的护羌校尉部骑兵,仅剩下了一千六百余骑。
就连护羌营司马刘栋,就是先前的烧当羌王注诣,都在十余日前战死了。
魏国以百人将充任骑卒的虎豹骑,装备精良、异常骁勇善战。其中两千五百豹骑乃轻骑,人人皆可骑射、昼夜策马驰骋而不倦。
随着秦朗来至河西之后,虎骑(甲骑)屯在夏侯儒大营之侧,豹骑则入乌鞘岭东段接替了被打残了的关中精骑担任警戒之责。月余时日后,便探知了汉护羌营司马刘栋,常有督领四五百骑东出扑擐县五十里外巡视的军情。
秦朗得悉后,乃将豹骑分为两部深入大漠迂回,在刘栋巡视的必经之地处伏击。
是战,刘栋临阵被杀,出城的羌骑临阵折损过半,仅剩百余骑得以生还。
此战亦令魏延心有所悟。
届时,他若督军驰援鹯阴城塞,护羌营骑卒是无法牵制逆魏虎豹骑的!
唯有将马岱部转来,以同样擅于千里奔袭的西凉铁骑方可胜任。
自然,赵广部也可以胜任。
但如今的他分身乏术。
魏国郭淮部仍旧在高平城外驻扎,兵锋直指着祖厉县,如若将赵广部转来河西,恐汉军需要救援的城池便要再加上祖厉城了。
在拓跋力微没有遣人来求共力各取所需之前,魏延乃是打算让姜维领着护羌营骑卒转去酒泉郡,将马岱部换来姑臧。
哪怕护羌营骑卒太少,无法兼顾酒泉、敦煌两郡周全,他也顾不得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也亦是拓跋力微有书信来后,河西诸将率皆言可战的缘由。
为了冲破逆魏以虎豹骑封锁的乌鞘岭、前去救援鹯阴城塞的战略意图,姑且选择信任鲜卑拓跋部的诚意吧。
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策。
国力不如人、兵力敌众我悬,居劣势中唯有弄险求以小博大了。
独自枯坐许久的魏延,有些不耐烦的推开案牍,提笔给马岱回复,“可战。将军若有所需,遣人来知会,我尽可能调度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