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药,天气又如此炎热,伤口一旦化脓,他自己也会高烧,在这茫茫草地上要怎么活下去?
她不止心在疯狂跳动,就连眼皮都开始跟着跳,仿佛看到了银霄的尸体。
坐在她身前的番人头领似乎发现了她的魂不守舍,正要寻找机会逃脱宋绘月的桎梏,贺江淮追了上来,一把将他薅到了自己的马上,直接拿刀环住了他的脖子。
“大娘子,往哪里走?”
宋绘月勒住马,眼皮子仍旧是跳,于是她扭头问贺江淮:“右眼皮是跳财还是跳灾来的?”
贺江淮正等着宋绘月的吩咐,哪知她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当即道:“跳灾。”
“哦,”宋绘月点了点头,“不要信这个,子不语怪力乱神。”
她决心把自己当做银霄,要是自己是银霄,会往哪里躲藏?
贺江淮心想要是跳财,那您就信了。
他只是想,不敢说,眼睛盯着宋绘月,然后就见宋绘月扯着缰绳,开始往神石岭而去。
瓦桥关是盐地,荒芜的一无所有,这里地肥,但也并非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迥异的石头大片大片堆叠在草原间,而且越往高地走,石头就越多。
她往石头多、太阳照不到的黑暗之处走,马走的很慢,她忽然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贺江淮,拿了刀,只身一人往那石岭中走去。
贺江淮立刻把手中的人推给田吉光,命令他带着人守在原地,自己拔出长刀,紧紧跟在宋绘月身后。
走了片刻,他心里忍不住有点慌。
石头开始变多,变得又高又大,成为了一座小小的石头山,奇石峻岭之间,寂静而且幽暗,太阳只有到了正午时分,才能照进这些地方。
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藏着危险。
辽兵、野兽、摇摇欲坠的石块、放牧的番人,全都可以在暗中躲藏,等待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贺江淮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连忙收敛心神,跟着宋绘月穿过两堆石山中间的小径。
宋绘月握着刀,还要往更阴暗、更不为人所知的地方走。
她越走越快,走到最后开始跑,跳过那些高高低低,乱七八糟的石头,踩过几个水洼,贺江淮在她身后追赶,脚步声已经沉重的可以惊动任何野兽。
她跑的眼前发黑,终于走到了神石岭的尽头,眼前只有成片的大石。
没有人。
宋绘月停下脚步,茫然四顾,又扭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贺江淮:“没有。”
贺江淮点了点头,心想不可能有,说不定那几滴血,是羊厮打时候留下来的。
“大娘子,先回吧,再找找。”
话音刚落,一只满是污血、伤口狰狞的手忽然从大片的石头缝隙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宋绘月的衣襟,把她往石头里拖,随后石头就像一张闭合的大嘴,把宋绘月吞了进去。
“大娘子!”贺江淮吓得几乎当场去世,刚要上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宋绘月的叫声:“是银霄!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