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太太打听了才知道,李俊是有个妹妹叫李月。
这个小娘子绝不是正经人,经常独自出入营房,又许久不曾露面,众人纷纷猜测是与人私奔,没曾想又走了回来。
说来也怪,李俊虽然占着个兄长的名,对妹妹的去处却不闻不问,任凭来去,不曾责骂上一句半句,银霄更是只在这位小娘子身前身后,殷勤有礼。
而这位小娘子,本就不是正经人,受了两人如此的娇宠,越发我行我素,简直要把自己当成一位官家小娘子。
欧阳太太得了这些消息,心都凉了半截,早早赶过来要看个究竟,站在一位都头家中,她望眼欲穿,却没能见到宋绘月。
李俊和银霄早早就露了面,直奔军营,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才看到宋绘月才从屋子里出来。
看到宋绘月从正房出来,她心想:“传言果然不假,这小娘子太过恃宠而骄,竟然霸占着正房。”
若是自己女儿嫁过来,岂不是还要照拂她?
可若是不嫁,眼看着银霄这么一位如意女婿飞走,又心有不甘。
还是再看看,探一探银霄的口风,若是他也有结亲之意,就让他将这小娘子和李俊通通驱逐回小兵们所住的营房去。
如此一来,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又没有公婆要伺候,日子就好过了。
宋绘月不知道欧阳太太的心里已经转过了这么多个弯,不躲不闪,大大方方任人观赏,挽起袖子开始剁肉馅。
她扬起菜刀,一阵猛剁,将肉剁成泥,剁的太太和小娘子们纷纷躲避,她兴致不减,往肉馅里大方撒盐,搅拌停当,开始活面。
她只看林姨娘干过这个活,因此边干边回忆,面少了添水,水少了加面,面和她都有自己的想法,各自发挥所长,总是不能成形,最后宋绘月将包饺子改为了烙饼。
肉饼一摞一摞的出了锅,金黄漂亮,色香俱全,她又将饼运回屋子里,自己捏起来尝了一个。
吃完之后,她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夸赞自己:“不愧是倒卖私盐的,咸。”
除了咸,其他的味道她认为还不错,银霄和李俊都没有回来,她就无所事事的擦弹弓、观赏春瓶、吃烧饼、喝水、去茅房。
天色擦黑,银霄和李俊齐齐回来,钻进屋子里烤火,李俊捏着烧饼吃了一口,随后一言难尽地看向宋绘月:“哪来的?”
“我做的。”
“你把满叔夹烧饼里了?”
满叔是营房里卖盐的。
银霄低着头,憋着笑,肩膀抖了抖。
李俊看着银霄三口一个夹肉烧饼,在心里钦佩了一番他的勇气,起身系披风:“我去找欧阳喝酒,你们吃。”
说罢,他抬腿就跑,很怕让宋绘月塞一嘴烧饼。
宋绘月往炭盆里添炭,看着银霄埋头苦吃,感慨了一句:“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银霄低着头,停下手中烧饼,低声道:“我一辈子跟着您。”
宋绘月笑了笑:“我有时候想起咱们在潭州的时候,都觉得是在做梦。”
她用火钳通了通火:“那个时候林姨娘和王姨娘总是吵架,清辉成天就是撅着个屁股挖蚂蚁,我最喜欢你,你身手好,又安静,还不怕我娘打。”
“您也喜欢黄文秋。”银霄从烧饼里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