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质疑时,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神台上的皋陶也怒目而视。
邓仲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炎炎夏日感受到了寒意,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王爷,我们既不是为刘求俞开脱,也不是谁的同党,而是李霖已死,这件案子本就来的蹊跷,里面许多东西已经无从查证,也不能对质,不能尽信。”
“对质?”晋王横眉冷眼,“你们要让谁来和犯官对质?别说李霖死了,就是他还活着,也不可能来和一个犯官对质!自古以来,便没有犯官有这个权利,可以和告者对质!”
他索性站了起来,站到狱神像跟前:“你们提刑司不审问,竟然还给犯官对质的机会,难道犯官对质赢了,他就无罪?”
目光扫过面红耳赤的两人,他和狱神像几乎合二为一,沉重而且无情地压倒在这两人心头。
“你们不能顾及大体、明察秋毫,反而剜肉补疮,敷衍了事,难道提刑司已经无才至此?明日本王便将此中厉害陈明陛下,让陛下定夺!”
晋王字字铿锵,全是道理,说的正、副二使溃不成军,气势大减。
沈知节恼羞成怒,站起来弯腰叉手:“王爷既然将提刑司说的一无是处,动辄请旨,那么王爷便自行去问刘求俞吧!”
说罢,他拂袖而去,显然是不信晋王能从刘求俞的嘴里听到有用的东西。
刘求俞只要想活命,就不会多嘴多舌,能办他一个失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留在原地的邓仲伦尴尬地赔罪,也起身告辞,离开了这个阴冷之地。
邓仲伦追上沈知节:“沈提刑,我们当真甩手不管了?要是晋王明天去今上面前参我们一本,我们这日子可不好过。”
沈知节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既然要审,就去审,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能审出什么花样来,一个赤脚王爷,难道还能办案?”
惴惴不安的邓仲伦跟着他出了监牢,在前堂吃了一桌宵夜,又喝了两碗浓茶,熬过这慢慢长夜。
一边喝,他们一边听着监牢中的动静,又让人前去打探消息。
派出去的衙役无功而返,因为晋王带来的护卫和内侍把手住了狱神庙,他们根本进不去,只知道刘求俞和晋王在里面说话。
没有用刑,只是说话。
邓仲伦越发不安起来,不知道这其中会出什么变故。
李霖这桩案子,按理说是桩无头公案,虽然由晋王在朝堂上揭发,可张家这个盖子,始终是盖的牢固,并没有要因此掀动的意思。
他们提刑司也不打算得罪张家,而且看今上的意思,似乎是要对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因此也问的敷衍。
若是刘求俞自己招认出来,那他们方才的卷宗,就成了提刑司无能的证据。
邓仲伦猛地喝了口茶,感觉满口苦涩,看一眼刻漏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沈知节也坐不住了,在前堂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溜达,眼睛不住地瞅着外面。
就在二人焦灼不安之时,再次打探消息的衙役飞奔而来:“出来了!刘求俞出了狱神庙!”
沈知节和邓仲伦立刻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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