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要杀晋王一个惊天动地。
一封快信,送到了晋王身在的河东路泽州安定县杏花村乌金冶场。
此地更为寒冷,雪花纷纷扬扬,遮天盖地。
安定县县令徐来雨陪晋王一同去杏花村看麦地。
晋王不打算向村民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从善如流的改了牛车,换了常服。
在牛车上,他就遭受了严寒的侵袭,从头到脚都打了一遍摆子,等到了村子,他不得不请晋王先去里正家中休息,暖一暖身。
里正家里是砖瓦房,乃是整个村子里最为齐整的房子,里正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看着晋王伸出两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炭火上方翻来覆去的暖着。
他只知道徐来雨是县令,至于县令陪着的人是谁,却不清楚。
可是看模样看气度,必定是贵人无疑。
徐来雨喝了口米酒驱寒,寒气顺着酒气往外钻,让他有了空空荡荡的暖意。
晋王暖了手,便开始询问里正刚才入村时那块地是谁家的,有多大。
里正答过之后,晋王在心中略略对比,便知是对不上的。
田产十之八九都对不上,有的是富户圈地侵吞,有的则是像这村子里一样,没有重新进行过丈量。
回京都之后,他得写个折子……
徐来雨让这把火烤的回了魂,里正忽然小心翼翼询问:“相公,冶场上的厉判官病了,草民得先去给他请大夫。”
杏花村有乌金,三司盐铁有位判官在此监守。
徐来雨连忙问:“厉相公还在冶场上?”
“在,”里正道,“厉相公说干到过年。”
“场上还有多少工人?”
“有四百多,近五百人。”
徐来雨正色道:“年下了,又是大雪,厉相公不回京都,怎么还让这么多工人在冶场上。”
他看厉判官是想升职想疯了,为了点政绩连年下都不让工人走。
冶场上的工人,一年到头就歇年下这一个月,再不放人,全都得冻死在里头。
这个铁公鸡,病的好,病的呱呱叫。
“不行,我得去冶场上看看去。”他刚要和晋王告罪,晋王便开了口,语气和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是。”徐来雨赶紧点头,有晋王一同前去,当然再好不过,可以压一压厉判官,让他把自己县里的村民都放回来。
乌金冶场就在杏花村内,山道经过工人长时间的开凿,已经畅通无阻,白雪皑皑,无人出入。
场外有衙役巡视,经过围起来的栅栏后,里面便是一块硕大的平整之地,左右两侧建有排屋,中间有许多黑而深的乌金井。
雪扫在两侧,然而在工人的踩踏之下,依旧是泥泞不堪,黑色的乌金渣子扬的满地都是,越发黑黑白白一片,显得脏乱。
乌金井外两个工人拉动绳索,从井中吊上来一箩筐乌金,另有工人挑着担子,两箩筐做一担,运到库中去,拉绳索的工人再把空箩筐放下去,给井内的工人,再用送风筒往井内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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