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去看家么?”
“还看啥家,她不回来我心头慌。”马不庭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想法。
武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道:“估计是悬了。”
马不庭又急又怒,道:“你这人怎么尽说不吉利的话。”
武植轻抿茶水:“哼,正所谓半夜不回家,必定被鬼抓。我这是在提醒你,赶紧去找找吧,不然你的龙姑娘可就回不来咯。”
马不庭慌道:“她回不回得来,关我啥事!你这人就是喜欢闲操心。”
“得,当我没说。”武植泰然自若的喝着茶。“哎……有些人呐,就是后知后觉,人家的心思已经很明显的,还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别阴阳怪气的,谁榆木脑袋不开窍,谁什么心思?你给我说清楚了!”
马不庭久不见龙娇娇回来,心慌得很,人一心慌就容易犯怒,武植不以为忤,反而笑道:“你看不出来吗?这龙姑娘其实是喜欢你的,你小子还说那些话伤人家,活该吊注孤哦……”
马不庭忽然愣住了,所谓当局者迷,有些事情,身在局中之人怎么也迷不穿。可经由旁人一提醒之后,历来的种种顿时浮上心头。姑娘的一颦一笑如浮光掠影般纷至沓来。
腾地一下,马不庭从凳子上蹿了起来。
“不行!我要走找她!”
武植事不关己,不慌不忙道:“嘿,外面月黑风高,道路难行,你上哪儿找去?还是安安稳稳回去睡你的觉,指不定明天就能……”
“就能咋样?回来了?”
“哈……就能给人家收尸了。”
马不庭脸气得通红:“呸!你这人忒可恶!”
说罢,再不理武植,急慌慌夺门而出。
武植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披上隐士斗篷,跟上马不庭的脚步,隐入黑暗之中。
与其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撞,不如跟着这个土著,说不定还有一些收获。
而且武植觉得跟他们两个很有眼缘,看着这两个人,多多少少有些自己的影子,总不免想拉上一把。
马不庭在出门之后,略一犹豫,选了个杂草丛生,连路都没有的方向,径直而去。
武植看他行为,就知道这孙子应该是有目标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
一路跟着他,马不庭乃化气境的修为,赶个夜路不要太简单,心中焦急之下,运足了脚力,整个人如在草丛上飞动,不足片刻功夫,以行了十来里路。
草丛也从最开始的刚及脚踝,悄然间达到了膝盖。
这里,应该是更为荒僻的地带。
再往西边复行大约三五分钟,忽见一密林,武植唤出树木的种类,但见枝丫密布,参差不齐,人入其间,难觅其踪。这些树木如一位位垂暮长须的老翁,佝偻着背脊,诡异又森然。
密林中,竟坐落这几间人家户,每间都是高墙围绕,庭院深深,就连树木似乎都以墙为界,双方互不干涉。
马不庭似乎不是特别熟悉,七拐八拐的围着这些房屋转了许久,才在一处门口停了下来。
红漆铜门,大红灯笼高挂,两旁还贴着一对对联,看上去颇为喜庆。
如果不考虑周围诡异的环境的话,跟寻常人家户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那副对联很怪。
上联:一阵风一阵雨一阵晴天。
下联:半是文半是武半是野蛮。
没有横批,本该立横批的地方被一副画所占领,一副弹刀饮血图。
刀意锋锐异常,一看就是出自武学大家之手。
武植看得有趣,暗忖其内必定有玄机。
马不庭轻叩门环,过了约莫半分钟,才从里面传出了一道声音。
“谁啊?”
这声音应该是出自一位老者之口,沙哑难听,如一张朽败竹椅被人轻轻摇动所发出的嘎吱声。
“无心出山岫,信意随往来。”马不庭说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武植正自纳闷间,那声音的语气变得和缓了几分。
“原来是流云宗的朋友。失礼了。”
说完,门咿呀一声被打开。院里的几许亮光,照在这人不足四尺的身子上,连带气氛也变得萧条了不少。
“请进吧。”
那人将马不庭迎了进去,马不庭心思跟他寒暄,他现在担心龙娇娇的安危,于是立刻开门见山。
“我在找一个人。”
那人也很耿直,道:“年龄身高容貌?”
马不庭将龙娇娇的基本信息告诉对方后,就听那人道:“化气一层修为,白银三百二十一两四钱,准备足了?”
别看马不庭开得那间破茶肆不显眼,却占领着交通要冲,经常有不间断的客人来喝茶。这些年来在他的坑蒙拐骗之下,也积攒了不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