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子霄突然就是一顿狂泻,拉肚子闹得他差点去了半条命,而张书玉的关心体贴,尽心侍候,又是让李子霄感动了一把。
好不容易小憩了一会儿,又起来泻了两次,竟是支持不住了,闭着眼睛气喘吁吁,好半天方才睁开两眼,见张书玉半扒半坐的坐在床上,正呆呆的看着他,手里拿着手帕在抹眼泪,那是真哭,都没用花椒水辣椒面,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直淌到李子霄的脸上。
李子霄见了心中欢喜,就觉得精神好了些,有气无力的和张书玉说道:“你不必这般担心,我这会儿觉得略好了些。”
张书玉拉着他的手含泪说道:“我明早吃个斋饭,替你到大马路虹庙里烧烧香,求个仙方来,你吃了试试看,保佑你病气去了,我再去替你还愿。”说着便招呼侍女下去吩咐伙计们道,“你下去关照他们一声,有局票来叫局的,就说我到苏州去了,不管是啥客人都不要让他们进来,并且照顾好李大人,等李大人病好了再说。”
侍女答应着就出去了。
李子霄躺在床上听见了,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道:“你何苦为我一个客人,得罪他们这些熟客?我看你还是出去应酬,留个丫鬟在这里招呼着就是了。”
张书玉皱眉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看你病成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心情去应酬客人,做什么生意,如今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能快快的好起来。”
李子霄听了,格外的意服心输,这一颗心是彻底的被张书玉钓死了。
张书玉果然这一天都没做生意,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李子霄一人身上,使出浑身的解数小意温存,刻意讨好。张书玉白天是饭不香茶不思,晚上更是衣不解带的殷勤服侍,把个李子霄又是感动得无法形容了。的确是无法形容,因为找不到词了,这一出出的,只能说,遇到高人,词汇都得甘拜下风。
李子霄着实的过意不去,叫张书玉略睡片刻,可她执意不肯,一直坐到天明,便叫醒了丫鬟,要早些梳洗到虹庙去烧香。
当下丫鬟给张书玉梳好云鬟,只带一支押发,没有了平日里的花姿招展,穿了一身素服,倒是觉得有些缟袂临风,飘飘欲仙的丰态,难怪人说要想俏一身孝,这身打扮,的确脱俗了。
此时李子霄睡了一夜,已经觉得好些,只是腹中似乎还有些隐隐的绞痛,却比昨天好得多了。
张书玉打扮好了,回身走到床前,携着李子霄的手道:“我去给你烧香,求个仙方来,保佑你吃了就好,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罢便飘然而去了。
李子霄躺在床上,等的心焦,足足的等到了两点多钟,张书玉方才回来,手里果真拿着一张仙方给李子霄看。
李子霄看了这个仙方,见是三钱薏米、三钱冰糖,开水煎送。明知是个吃不好、也吃不坏的中性方子,偏偏张书玉郑重其事的设了香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这才亲自动手煎起药来,又指着自己的裙裤给李子霄看:“你看我裤子上跪出来的两个印子,我在庙里足足替你跪了一个多钟头呢。”
李子霄听了,留心看她的膝盖,只见两边中衣上,果然沾了两个碗口大的灰尘印子。此时的李子霄,已经是被张书玉掐得死死的,再无脱钩的可能,张书玉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打狗,他绝不会撵鸡。
张书玉把药煎好倒在碗内,凉了一凉,又亲自试了一试,方才送到李子霄口边,一匙一匙的喂着。
李子霄闻得一阵糯米香,觉得甚是开胃,便一口气吃了下去,甜津津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味儿。
说也奇怪,这一碗仙方吃下肚去十分的受用,顿时就觉得头目清凉,连声音都响亮了许多,竟慢慢的走下床来,勉强扶着张书玉走了几步,便回身坐在椅子上。
张书玉又炖好了燕窝粥给李子霄吃了一碗,精神便更是好了许多。
而惊奇的是,自从吃了张书玉求来的“仙方”竟然是再也没有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