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和胖瘦双陀登船后,袁少风绕至船后,身子一晃,掠上栏杆,一个凌空翻圈,利落地来到了船上。
上头冷冷清清,就跟戚百生说的一样,除了几名婢女,就只有胖瘦双陀两个保镳。不过话虽如此,袁少风稍作打量,这胖瘦双陀确实了得,瘦和尚脚步悄然无声,目光冷歛,看起来擅长轻功,胖和尚下盘沉稳,气息饱满,看起来是内功练家子。
正所谓兵在精,不在多,倘若有这胖瘦双陀保护,确实比起一堆拳脚平庸之人好多了。袁少风暗自庆幸,还好这胖瘦双陀虽厉害,但仍不及自己。
只见袁少风左弯右拐,避开耳目,掠入最上层的楼阁。上方的楼阁无墙无门,全用罗纱所制的帷帐遮掩,帐纱络以珠玉,屏风摆位,杂错华饰,犹如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
袁少风藏身在柱子后方,脚足垫尖,踩在不到寸许的璎珞圆珠上。江上漆黑,四周仅有几盏香灯燃烛,若不仔细一瞧,绝对看不出有人躲在那里。
上官霜飘然若仙地走到一张软垫旁,盈盈入座,以跪坐姿势,双眸凝注几上的古琴。两名美婢替她斟酒,将酒盅递过去,旋即退回原位,静待上官霜的吩咐。
上官霜细语道:“你们先退下,我独自一人静静,没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准进来。”
美婢颔首道:“明白了,小姐。”言罢,两女转身离去。
偌大的帐内,顿时只剩下上官霜一人,恬静淡雅地坐在那里。片晌之后,她抬起纤手,垂在两旁的一对广袖,随风轻摆。上官霜取下面纱,惊为天人,让袁少风差点忘了呼吸。
她那一对秀眉细长妩媚,斜斜地朝两鬓掠去,一双眸子乌灵亮闪,清澈如水,下方高挺的鼻子,樱桃小嘴唇,形成绝佳搭配,简直让人无法置信有如此完美的五官。
其实平心而论,柳青青与她不分轩轾,也是美丽绝伦,只是柳青青毕竟是习武之人,虽有着上官霜没有的慵懒之美,但骨子却透出一股侠气,比较平易近人。
相较之下,上官霜就像众星拱月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举手投足之间,我见犹怜。
袁少风暗自盘算,这下美人也瞧见了,是时候见好就收了,他瞥向一旁的酒罈,心想要如何取走。
倘若上官霜真不谙武功,以他轻功来说,要取走酒罈易如反掌,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这美女面前,任何欺瞒都愧疚于心。
最终,袁少风下了一个决定,他飞身掠出,不偏不倚落在上官霜前方。他直挺腰脊,彷彿一切顺其自然,朝她微微一笑。
上官霜为之愕然,正要发声,袁少风立时比出手势按在唇间,示意让她不要张扬。上官霜暗忖道,此人既能逃过胖瘦双陀耳目,潜入此处,定然武功了得,倘若自己不照他话做,恐怕会有危险也说不定。
上官霜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来此?”
袁少风玩心大起,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谁呢?”
上官霜蹙起淡如弯月的细眉,平淡地道:“你看起来不象是鲁坏。”
袁少风轻笑道:“谁说只有鲁坏是采花贼?”
上官霜听见采花二字,俏脸微红,旋又玉容转寒,冷然道:“你当真是贼人?”
袁少风笑道:“半夜闯入女子帐内,难道是正人君子?不过我若是来偷酒,姑娘相信吗?”
上官霜略一沉吟,摇头道:“请恕上官霜不信。”
袁少风走到酒罈旁,摸了一摸,轻叹道:“那就可惜了,我真是来偷酒而已。”
上官霜半信半疑道:“你真的只是想偷酒?”
袁少风点头道:“不错。”
上官霜纳闷道:“像你这样厉害的人,怎会没有钱,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好酒。”
袁少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有些酿酒的名家,都会私藏好酒,只供给身分地位高的人,用以拉拢权贵,扩展人脉。像我这样的人,纵然口袋有些钱,也喝不到这种名酒。”
上官霜面色平静道:“你倒是很明白,不过,你仍是个贼偷。”话音方歇,一串铃当骤响,袁少风斜眼一瞥,原来上官霜方才说话只是降其戒心,她趁机拉了藏在几下的铃铛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