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之下,他所使招式简单朴实,但每一拳每一掌,内藏强劲,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盲乞和聋乞近在寸许,岂能感受不出这慑人之威。
哑乞眼见盲乞和聋乞陷入苦战,顾不得伺机偷袭,连忙冲入战圈。
四人越打越快,场上已不能看清四个人的身形,只能看到四团黑影混作一块,砂石四溅,尘灰飞扬。
晃眼之间,又是数十回合过去了,看起来虽是激战,但在场武功有所修为之人,均看出是袁少风占了优势,另外三人不过是困兽之斗,垂死挣扎。
果不其然,三乞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出招虽快但七分虚力,根本不足为惧。袁少风知道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旋身一转,开始猛攻数招。
三乞同时大讶,心知不妙,正想拉开距离,袁少风已倏然出现在前方。盲乞首当其冲,袁少风一招大佛寺的劈木掌打来,盲乞胸口一闷,嘴角逸血。聋乞还未反应过来,袁少风又往他扑来,一脚疾踹,正中他腹部,疼得他仰头倒地。
哑乞最惨,袁少风最恨他背伤人,害惨戚百生和慧明大师,攻招不断,拳拳到肉,只闻骨头咯咯作响声,哑乞顿时痛不欲生,全身象是被人硬生生拆了数十节,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摔成软泥。
袁少风取出沈月蝶给他的念珠,稍一使劲,串线断裂,念珠粒粒分开。袁少风手捏珠子朝倒地的盲乞和聋乞掷去,分别打在右章门穴、命门穴和左商曲穴,令其痛苦哀号。
念珠散尽之后,袁少风目透杀意,往三乞逼近。
慧明大师大惊失色,双手合十,忙道:“阿弥陀佛,胜负已分,还请手下留情!”
袁少风大笑道:“昔日三英战吕布,如今三乞战野人,实在有趣,可惜他们不是三英,并没有那种气度。倘若今日战况相反,大师倒地不起,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慧明大师沉思半顷,叹道:“老衲明白施主所言,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身怀绝技,仗义助人,实乃难能可贵,倘若因这三人破了杀戒,实在不值。”
袁少风义正严词道:“反正死在我手上的人,也不差这三个,多一个少一个有何区别?常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我今日放他们走,等同纵虎归山,他日良家妇女遭其暴行,敢问罪孽要由大师所背吗?”
慧明大师为之语塞道:“这……”
袁少风淡然道:“况且,我从未说过要杀了他们,大师又何必担心我犯杀戒。”
慧明大师惊疑不定,问道:“施主要放过他们吗?”
袁少风微笑道:“我会放过他们,但他们不会被放过,明天一早,他们必死无疑。”
慧明大师不解道:“施主若不出手,这三人为何会死?”
袁少风笑了笑,抬起头来,催促内力,以丹田之力大声道:“诸位在场的英雄豪杰,这三乞已被我打成重伤,短时间内如拔牙之虎,不足为惧,倘若你们当中有人想要报仇,最好趁此良机付诸行动,以免抱憾终生!”
话音方歇,众人鼓譟起来,他们先是讶然,旋又静默,其中几人目光闪出一丝寒光,朝着那三乞怒射而去,其中仇恨尽在不言中。
慧明大师恍然大悟,轻叹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良久,众人不约而同地大声喝起采来,为其鼓掌叫好,那些平日被江湖三乞欺压的人,更是扯开嗓子,嘶声喊采。人群中零星女子,泪流满面,泪水既是愤怒又是欣喜,俨然受过这三乞逞凶欺凌之苦
正如袁少风所述,围观群众有数人已开始动作,向前一挤,缓缓靠过来。三乞见状,大感震惊,顾不得用内力调息自身,连忙爬起身子,奋力往后一跃,疾奔而去。
袁少风故意不伤其腿,就是要放他们走,但袁少风很清楚,他方才重创三乞的穴道,三乞眼下又狂催内力,大施轻功躲逃必气血翻涌,倒流全身,届时大罗神仙下凡,只怕也救不了他们身上的伤势。
正当袁少风看着三乞仓皇逃去时,稍作调息的戚百生,走上前来,作揖施礼道:“吴壮士,今日苍天有眼,派你主持正义,击退恶贼,此乃武林快意之事,倘若吴壮士不嫌弃,在下温酒备菜,希望聊表些许心意。”
袁少风扶着他尚且虚弱的身子,微笑道:“戚大侠无须言谢。”
便在这时,戚百生忽地发现了什么事,面色一惊,双目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凑了过去,低声道:“袁公子,为免被人发觉,你必须趁早离去。”
袁少风讶然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戚百生微一俯身,仍是低着头,不让人瞧见他嘴巴在动。他平淡地道:“袁公子的易容常人定分辨不出来,但我鼻子很灵,你身上有凌小ㄚ头的香味,所以才将你给认出来。韩小子跟凌婧儿也很亲,说不定也很认出这味道,你切莫让他靠近。”
袁少风不禁苦笑,想不到沈月蝶易容虽高明,但方才匆忙之下,竟忘了掩藏味道。所幸看出来的是戚百生,才没有弄出大事,否则真让韩子峰发觉此事,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子峰瞧两人谈话,神色诡异,不禁有些纳闷,正要踏前之时,袁少风先发制人,朝着韩子风远远躬身抱拳道:“俺老粗想起家中有事,就此别过!”
韩子峰为之愕然,正想开口回礼之时,一直伫立在唐府门前的唐诗嫣,截口道:“吴大侠,不知师承何派,竟有此等好身手,以一人之力击退三乞仍脸不红气不喘,游刃有余。”
袁少风哈哈笑道:“唐大小姐,方才俺老粗说过了,俺老粗是大佛寺还俗弟子。”
唐诗嫣摇头道:“区区一个还俗弟子,绝不会有此能耐,吴大侠说笑了。”
袁少风不以为然道:“俺老粗这身功夫就是劈柴砍木所学,唐大小姐要是不信,俺老粗也无话可说。”言罢,袁少风作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