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九鸦缓缓道:“若我没猜错,他之所以自杀,就是为了取消这门婚事。他知道你们束手无策,所以决定自杀,这样我便不用烦恼娶他了。你们发现此事后,将计就计,当作他寒毒发作而死,对外谎称是一场意外,既不会伤了金乌山庄的名誉,又不会背信于我!”
“脑袋是你的,随你怎么要如何去想,反正木已成舟,事实便是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凌若烟不以为然道。
“等等,我要看他的尸体。”浪九鸦忽地道。
“够了,你可莫要得寸进尺,我武功虽不如你,但不表示金乌山庄会怕了你。”凌若烟面色一沉,语气薄怒。
“若我执意如此呢?”浪九鸦坚定地说道。按理来说,凌若烟等同凌如月的再生父母,亲手将其养大,若凌如月真有不测,她应该痛心疾首,悲痛欲绝。但是,她方才说话之时,态度过于冷静,彷彿凌如月的死对她毫无影响,这不禁让浪九鸦开始怀疑,莫非凌如月其实没有死!
“浪九鸦,你莫要无理取闹,你好歹与她相识一场,何不让她安详离去?”
“正因为我与他认识,同样也当他是朋友,所以我更想知道真相。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难道我连见他最后一面的资格也没有吗?”
“如果坚持不肯,你又当如何?”凌若烟蹙起柳眉,试探性地问道。
“答案你比我还清楚,何必明知故问?”
“若她知道你如此重情重义,必定含笑九泉。”凌若烟轻叹了口气。
面对凌若烟这番表现,浪九鸦忽然惴惴不安,他心中一慌,暗忖莫非凌如月真的已经死了?凌若烟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冷静,或许只是因为她身为凌家长老,必须强忍痛苦,公事公办,不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如今势成骑虎,浪九鸦咬牙道:“劳烦若烟姐带我去一趟了。”事实上,他内心虽有动摇,但仍存怀疑,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起身去探个究竟,无论生死,总是有个交代。
“这……”凌若烟面有难色,踌躇不定。
“你就带他去看一眼如何?既然凌如月生前与他相识,见见朋友最后一面,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并无不妥。”萧仙儿悠然道。
“算了,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就当作是你们最后的饯别。”凌若烟瞥了浪九鸦一眼,正色道:“兹事体大,事关金乌山庄内部的事,待会无论你见到了什么,绝不能与任何人提及,否则你我二人均要遭殃,听明白了吗?”
“难道他的死真有蹊跷?”浪九鸦讶然道。
“忘了告诉你,我只答应让你见如月,可没打算回答你问题,你万不可究诘此事。”
“我没办法知道真相吗?”
“你又如何断定所见为假象?总之,你若打算刨根究底,纠缠不清,那我宁愿死在这里,也决不让你看见如月。”
“好,我答应你不问。”浪九鸦皱起眉,决定先施缓兵之计,至少先见到凌如月的尸体再说。
“哼,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凌若烟警觉地说道。
“好了,既然事情定下了,你们也别争吵了,还是早去早回吧!”萧仙儿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你语气,莫非你也想跟来?”凌若烟迟疑了一会,生起了戒心。
“我虽与凌姑娘有过几面之缘,那也不过是奉家师之命,至多是点头之交,比起这位凌如月的『未婚夫』来说,我自认没有资格,亦不敢打扰她清宁。”
“他的尸体不是由桃花谷所验的吗?”浪九鸦纳闷道。
“事实上,除了我师父老人家她以外,我们一众弟子也没有见过凌如月的尸体,只是从她口中听闻此事。”萧仙儿微微一笑。她沉吟半晌,转过身去,顺口道:“横竖没我的事了,我先告辞了!”
目送萧仙儿离去之后,凌若烟望向浪九鸦,不耐烦道:“我不想拖太久,你赶紧跟我去后山一趟,事成之后便离开金乌山庄,不得再回来!”
“后山?为何不是灵堂呢?”
“不是让你别问这么多吗?”凌若烟不悦道。
“连这个都不能说吗?”
“罢了,反正你去了也会知道,不如先告诉你好了。如月昨晚被确认断气之后,我们便连夜将她埋至后山,所以就算你去了,也不可将她尸骨挖出。”
“什么!他才断气不久,你们便将他草草埋葬,这未免太不合理了!”
“这是我们凌家决定的事,你可没资格说长道短。”
“依你的意思,就算我到了后山,也只能看着他的墓碑而已?”
“不错,正是如此!既然已经把话摊开了,那我便再问你一次,你还想跟来吗?”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浪九鸦虽然语气平静,但心里已有盘算。凌若烟越是想阻止他,反而越激起他的好奇心,他觉得此事必有隐情。他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待到了后山之后,根据情况再临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