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相较于那些较为年长,资历较深的前辈来说,各门派的弟子除了杨奉先和周盛这些小有名气的人物之外,其余人等可是毫不掩饰好奇心,不断东张西望,附耳低语,彷彿在谈论台上两人的过去种种以及预测接下来可能的战况。
眼见台下众人已到齐,两人也站定位置,凌若烟走上了擂台。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片晌之后,确认无虞,这才檀口轻启,缓缓道:“这是最后一场比试,胜者便可娶得凌如月。规则与先前相同,不可使用暗器和下毒,听明白了吗?”
“且慢!”尹文仲举起手,说道:“传闻九杀神功是一门极为骇人可怖的暗杀绝技,藉由扔掷铜钱杀人无形,铜钱应算是暗器才对!”
“他的铜钱均未磨利,亦无涂毒,若是你要说这铜钱是暗器,那天下间人人岂不均携带暗器走在路上?”
“这怎能相提并论,他修练九杀神功,任何物品在他手上均是杀人暗器,倘若金乌山庄执意如此,那我不比也罢!不过我必须先提醒一点,你们金乌山庄擅改规定在先,赛前又未察觉异状,放任凌战杀死其他参赛者,兼之暗中找了被江湖中人追杀的浪九鸦前来助阵,此事若传了出去,金乌山庄名声只怕要一落千丈了。”
“你是在威胁我?”凌若烟柳眉倒竖,怒瞪着尹文仲。
“不敢不敢,在下不过是小小铁扇门的少门主,怎敢与你们金乌山庄叫板,哪怕是给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造次!”
凌若烟俏脸一沉,虽然很想当众发怒,但此事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尽管限制浪九鸦使用铜钱这一件事极其不合理,但对方光是抓着凌战这件事不放,他们金乌山庄势必多少理亏。
台下众人听闻此言,纷纷直摇头,面露鄙夷之色,认为尹文仲表面义正严词,实则就是畏首畏尾,不敢与浪九鸦正面决斗。江湖上众所皆知,浪九鸦以九杀神功威震武林,令人胆战心惊,如今限制使用铜钱之类的外物,岂非等同让人自废武功,缚住双手?
“无妨,我不必借助外物。”浪九鸦淡然一笑。
这下轮到尹文仲有些吃惊,他原先心想浪九鸦失去这最大优势,理应来说应该神色慌张,不知所措,孰料他居然反其道而行,看起来游刃有余。
尹文仲皱起眉,他试图想从浪九鸦的脸上,窥透一丝端倪,瞧瞧浪九鸦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倚仗。
“你若答应了,等会便不可反悔,否则会判你输。”凌若烟提醒地说道。她虽然也想相信浪九鸦,但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放心好了,此次我若输了,立刻退隐山林,再不过问江湖事!”浪九鸦神色自若,语气平缓地说道。
“好!那就来让我领教一下九杀真君传人的本事!”尹文仲故意提高音量,好让其他人都听见。他心想若是一举击败浪九鸦,势必能博得不少名声,然而却没想到台下反应冷淡,甚至有些轻蔑地望着他。
谁都知道浪九鸦之所以被称为九杀真君传人,正是因为他习得了九杀神功,同时也因此遭来觊觎,不断地被人追杀。尹文仲刻意强调浪九鸦九杀真君传人的身分,却又限制他施展九杀神功,就算他真侥幸赢了,估计在场众人也不会服气。
果不其然,周盛率先起身,开口道:“我周盛就算第一轮输给沈云飞,那也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你侷限他人施展武学,算什么英雄好汉!”
与此同时,杨奉先目光闪动,也跟着说道:“哼,枉我当初还把你排在年轻一辈的高手里,岂料你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与沈云飞交手,甚至还提醒他拿出兵刃,希望他以最巅峰的姿态应战。可笑的是,你却总是算计别人,看来铁扇门日后由你接掌,多半也要没落了。
尹文仲被说得满脸通红,甚是羞愤,但很快地他收敛情绪,重回高傲姿态,讥讽地说道:“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两个已是手下败将,又何来勇气与我高谈阔论取胜之道?”
杨沧海反唇相讥道:“奉先,不必与这种人多嘴,简直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铁扇门若真有能耐,又怎会急于傍上金乌山庄这棵大树?”
“前辈此言未免有失风范了,莫不是欺我铁扇门此行没有高手?”
“就算是你爹亲来,我也会当着他的面说。”杨沧海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爹虽然平时怕事,顾虑许多,但还不至于称上懦弱二字。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看来这句话不太适用铁扇门,真是令人唏嘘。”
“你……”尹文仲咬紧牙齿,脸上羞怒交加。
“杨大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能以大欺小呢?”沈云飞笑了笑道:“你方才没听他说,铁扇门此行未派高手,他如此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配不上高手之名,我们又何必刁难他,显得我们气量小?”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许多年轻人对你恨得牙痒痒的,看来你的嘴上功夫不输给你的拳脚功夫,不过你方才的话,倒是很中听!”杨沧海呵呵一笑。
尹文仲怒瞪着台下众人,虽然很愤怒,但他没忘了正事,转过头来望向凌若烟,没好气地说道:“我想应该可以开始了吧?”
凌若烟面有难色,盯着浪九鸦,再三问道:“你确定要答应他的条件?”
“放心好了,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浪九鸦点了点头。
纵使凌若烟心里仍存疑虑,但毕竟上台比试的人是浪九鸦,当事人都没意见,自己又能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祈祷他顺利获胜,不要输给尹文仲,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