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九鸦顿了顿,接下去说道:“只是,我有一事我尚不明白,这凶手为何要下毒?”
凌若烟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这又何难想?凶手必然认为先下了毒,较易于对付裘锋,否则以裘锋的武功,又怎会任人宰割?”
“不对,裘锋就算在相信此人,要在他面前往杯中下毒,未免有些困难。如果毒是撒在他身上,那更是没必要。此人既然能从后方偷袭得逞,又何必下毒,反而让对方有可能反应过来?”
“这的确很奇怪,倘若裘锋真是先中毒,他必然会防备凶手,那凶手又是如何从背后偷袭他?”展世恶摸了摸胡子,有些摸不清头绪。
“或许我们去验尸之后,便可知道原因。”凌若烟说道。
“说来惭愧,展某方才不过稍作检查,连具体中了何毒也没弄清楚。倘若我们再去验尸,兴许有不同的结果也说不定。”展世恶同意道。
然而,就在多数人都赞同此事,准备动身之际,燕惊羽忽然开口道:“且慢!诸位如此听信一面之词,未免有些草率了。”
“燕副楼主,你这是何意?”凌若烟有些不悦。虽然她与浪九鸦交识不久,但与他相处这段期间,她也多少了解浪九鸦的为人,绝不可能胡说八道。况且,方才浪九鸦所言,确实合乎常理,并无不妥之处。
“他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听声音不过是个少年,你们就这般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燕大侠此言差矣,岁数不是衡量一个人说话真假的依据。俗话说得好,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这位小兄弟方才所述,恰好正是展某心中所想,难道燕大侠也怀疑展某吗?”展世恶义正严词,不卑不亢道。
“无论他说的是否为真,我们本就要去验尸,不劳燕副楼主费心了。”凌若烟冷冷道。
“你们若要去验尸,那自然没问题。但是,为了避免万一,燕某建议你们派人盯着他,免得到时就算找到真相,你们再也寻不着凶手了。”
“简直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他是凶手?”沈云飞怒骂道。
凌若烟俏脸一沉,不悦道:“沈云飞说得不错,纵然此人猜测得不对,亦是一番好意,燕副楼主又何必说他是凶手?”
“世上只有一种人最了解犯案过程,那人便是凶手本身。”燕惊羽冷笑道。
“简直荒唐,若真只有凶手知道犯案的细节,那官府要我们捕快有何作用?倘若人人都用自己的直觉办案,毫无证据辅佐,那世上冤案岂不知要有多少了!”展世恶义愤填膺道。
燕惊羽嘴角轻扬,慢条斯理道:“展捕头言重了,我不过是说出心里话罢了。我在江湖上混迹了几十年,不敢说聪明绝世,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我虽然不知道凶手如何犯案,但我知道有一个关键是绕不开的,那便是行凶的原因!”
“莫非燕大侠知道凶手为何杀人?”展世恶问道。
燕惊羽环顾四周,故意提高音量道:“有句话说得好,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做。诸位不妨想想,凶手杀死了裘锋,不光会被霸刀帮追杀至天涯海角,甚至得罪金乌山庄,倘若背后牵扯的利益不大,他又怎会以身犯险?”
“不知依燕大侠所见,这利益为何?”
燕惊羽不疾不徐道:“裘锋本该参与比武招亲,他却被人杀死了,凶手的意图还不明显吗?”
杨沧海捋了捋胡子,问道:“依燕副楼主的意思,莫非凶手之所以杀了裘锋,便是为了能够在比武招亲中脱颖而出?”
“呵呵,果然姜还是老得辣。”燕惊羽瞇起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凌若烟脸色倏白,凤目怒睁,斥喝道:“分明是一派胡言!不过为了晋级第一轮的比赛,阿九便甘愿冒着风险杀死裘峰,倘若他真有这般本事,那又何必暗下毒手,简直多此一举!再者,倘若阿九真是凶手,他同样身为比武招亲的参赛者,又恰好是裘锋的对手,他半夜翻墙入院,裘锋怎还会与与他单独谈话,毫无半分戒心?”
燕惊羽目光透出轻蔑之色,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说道:“也许他另有所图,谎骗裘锋自己可以故意认输,以此作为交易筹码。当然,此事违反规定,裘锋自然不愿声张,故而吩咐门派师兄弟不准进屋。可悲的是,他没想到此人心机深沉,趁其不备,对他痛下杀手!”
展世恶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裘锋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没有一点防备之心?燕大侠可莫忘了裘锋不光是先中毒,致命伤还在背部,难道他如此愚昧,呆愣在原地任人动手?”
凌淮安沉吟半晌,缓缓道:“我认同展捕头所说的话,我不认为裘锋没有任何戒心。”
站在一旁的凌文渊忽然想到什么,目光深遂,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其实要辨别真假不难,倘若这名叫阿九的人不是凶手,那昨晚必定没去过裘锋的别院里,但凡有人能证明他当时待在何处,便可证明他绝不会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