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九鸦不假思索道:“不错。”一旁的沈云飞闻言大惊,就算再怎么少一根筋,他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先不说这里可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地狱岛,如此堂而皇之提出质疑,若非存心挑衅,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果不其然,聋老闻言色变,不悦道:“阁下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素闻地狱岛戒备森严,生人勿近,纵使江湖上不少人觊觎其岛上秘密,但也不敢擅闯禁地。此人能轻易混入地狱岛,甚至有胆子行凶,全然不怕遭到报复,地狱岛真能对此人造成威胁吗?”浪九鸦解释道。
沈云飞本来很担心浪九鸦惹怒聋老,但听完这番话后,他又觉得颇有几分道理。毕竟,凶手胆敢在此处行凶,又能全身而退,说明其对地狱岛了如指掌。先不说地狱岛是否能抓住他,若在这段期间里,凶手又动手了,那该如何是好?
聋老一字字道:“阁下的顾虑乃人之常情,但换个角度思考,假如此事为真,你们就此离去,日后传了出去,世人岂非笑我们毫无作为,任由贼人行凶?”
沈云飞义愤填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对方要对付她们两人,难不成要她们坐以待毙?我可不想看她们出事,这种赌上性命之事,恕不奉陪!”
“此事牵扯甚广,老朽必须了解事情原委,是否真有贼人存在。”
“你怀疑我们说谎?”沈云飞毫不客气道。
步怜玉说道:“此事虽然很怪异,但我们的确遭到对方袭击!我们也知道地狱岛向来公私分明,绝不偏袒他人,凡事秉公处理,聋老先生想查个水落石出,这也是无可厚非。要不各退一步,我们在此处多留几日,还望地狱岛尽早将凶手绳之于法,不知聋老先生意下如何?”
“毒ㄚ头,你真想留下?”
“我心意已决!”
浪九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步姑娘可曾想过南宫姑娘的处境?如今她丧失内力,若真遇上贼人,恐怕连自保都办不到。”
步怜玉抿紧嘴唇,好一会儿后,说道:“要不她先与你们回去,我独自一人留下等地狱岛的答覆。”
“步师妹,我怎能放心让你独自一人?”南宫紫嫣叹道。
“诸位不必争了,此事与诸位有关,还请诸位留下配合!”
“这……”沈云飞瞥向浪九鸦,使了个眼色,似是想寻求意见。
浪九鸦思索半晌,说道:“地狱岛这般有心,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不知能否安排我们相邻,彼此好有个照应!”
沈云飞目光一亮,说道:“不错,大家睡在一起,这样安全多了!”
“男女授受不亲,谁要与你同床!”步怜玉冷哼一声。
沈云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紫嫣柔声道:“多谢沈公子关心。”
沈云飞听着她如黄莺般的声音,顿时骨头一阵酥麻,色授魂与道:“南宫姑娘果然蕙质兰心,善解人意!”
步怜玉瞪着他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劝早日看清现实,别成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云飞心情正好,不与她计较,目光盯着南宫紫嫣不放。
步怜玉被他无视,气不打从一处来,正要出手之际,一个纤细声音传来道:“聋老,又有客人来了吗?”
众人不约而同转头瞧去,只见一名身材曼妙,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的美妇朝他们缓缓走来,朱唇微启,贝齿洁白,呵气如兰,甚是妩媚动人。浪九鸦双手负立,不为所动,似是兴致缺缺。反之,一旁的沈云飞两眼瞪直,看得魂飞九天,彷彿恨不得将此女看得透彻。
平心而论,美妇的确吸引男人,剪裁得宜,小露酥胸的衣裙,完美地衬托出她丰满的身体。或许因为年纪稍长,比起俏皮灵动的步怜玉和冰清玉洁的南宫紫嫣,美妇多了一分成熟魅力,那是少女缺乏的特质。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美妇的双眼被一块罗纱黑布遮蔽,少了勾人迷人的媚眼,委实教人有些惋惜。
“我叫沈云飞,姑娘如何称呼?”沈云飞主动上前。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步怜玉露出鄙视之色。
美妇掩嘴一笑道:“奴家没有名字,这里的人都唤奴家为盲女。久闻白虎堂出了个后起之秀『云中虎』沈云飞,奴家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想不到姑娘听过沈某,实乃荣幸!”
“大色鬼,这不过是客套话,她根本看不见你。”步怜玉冷笑道。
沈云飞被当众泼了冷水,目光移向那名被黑布蒙眼的美妇,忽觉尴尬。
“奴家虽无法见到沈公子英姿,但行走江湖,对沈公子之事多有耳闻,沈公子好打抱不平,仗义助人,实乃侠客典范,奴家钦佩不已!”盲女颔首道。
“说得正是!”沈云飞目光含笑,甚是欢喜。
“常言道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凡事务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方可相信。”步怜玉双手环胸,撇了撇嘴。
“毒ㄚ头,瞧你这话酸溜溜的,莫非是忌妒了?”
“我看你这大色鬼,早晚有一天会栽在女人手里!”步怜玉跺足道。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沈云飞仰首大笑。
“诸位既已决定留下,老朽便让盲女带诸位去客房!”聋老挥了挥袖袍。
霎时间,沈云飞似是察觉到什么,大喊道:“等等,你不是聋子吗?为何能听见我们的谈话?”
“实不相瞒,老朽懂得读唇语。”聋老轻描淡写道。
决定去留之后,众人随着盲女前去客房,每一个客人均住在一个独立的院落里,彼此并非是紧邻长屋,应浪九鸦先前的要求,四人分住两处院落,相隔百尺。
南宫紫嫣和步怜玉住进清幽小院后,盲女带着浪九鸦和沈云飞来到他们的住所,这是左右对称的格局的院落,路旁有石灯,相较于白色灯笼,看上去好上不少,不至于令人毛骨悚然。
脚下石板约莫十丈,尽头是主厅,左右两旁有厢房,其中包含浴房和茅房。院内设有一座凉亭,架在池塘上方,红瓦覆檐,亭顶六角,仔细一看,栏杆雕纹略显敷衍搪塞,不禁让人怀疑是赶工粗造。
不过,沈云飞和浪九鸦游历江湖多年,餐风露宿乃家常便饭,这里对他们来说已然很满意,至少可遮风挡雨,安身保暖。
进屋之后,屋子宽敞,被单崭新,椅子无破损,茶壶没缺口,茶杯干净得很。沈云飞原以为枉死城看起来荒凉如废墟,应当是破檐残瓦,脏乱不堪,没想到却意外地很舒适。
浪九鸦留意到门上的一串金铃,问道:“这金铃有何用处?”
“若听闻金铃声响起,还请两位移至阎王殿。”
“为何不派下人通报?”沈云飞纳闷道。
“有些客人注重隐私,不喜陌生人进出院子,故而设置此物。”盲女忽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脸慎重道:“若有所求,可摇金铃,我们会派人过来。反之,若无必要,还请两位公子勿擅自离开院子。”
“哈哈,莫非是担心我们窥探岛上的秘密?”沈云飞半开玩笑。
“实不相瞒,此岛之所以名为地狱岛,正因为此乃冤魂交会之处,戾气甚重,若无故在外徘徊游荡,恐会遭致怨灵缠身,惹来无妄之灾。”
“什么!这地方真有鬼?”沈云飞讶然道。
“传闻沈公子胆大心细,勇猛过人,原来也怕鬼怪之说?”盲女轻抿一笑。
“谁、谁说我怕了,死者为大,我只是尊重逝去的人!”沈云飞故作镇定道。
盲女将上烛台的蜡烛点亮,莞尔一笑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沈公子行事光明磊落,何必庸人自扰?”
浪九鸦忽地道:“我们来此途中看到岸旁有死尸,不知这些人为何而死?”
盲女似是没料到他有此一问,微微一愕,思索半晌后,幽幽道:“这些人本是岛上的人,可惜他们手脚不干净,妄想窃取岛上秘密,被处以死刑后,我们便将其尸体扔在岸旁,以敬效尤。”
沈云飞皱眉道:“为何这里摆设阴森可布,难道是活阎王的喜好?”
“地狱岛越是神祕,越是骇人,他人便会畏惧,从而不敢擅闯。”言罢,盲女稍作施礼,转身离去。
沈云飞站在门口,望着盲女美丽的背影,两眼发直,似是意犹未尽。
这也怪不得沈云飞,毕竟盲女举手投足,风情万种,散发一股成熟风韵,宛若一颗成熟饱满的果实,垂涎欲滴,令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