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砷笑道:“高均,是我的人了。否则我怎么敢在他家摆鸿门宴?”
鲁不鸣大惊大怒,瞪着高均,目光如要喷出火来,喝道:“放开我!”
高均依言放手,鲁不鸣袖子一拂,愤怒夺门而去。
众人看了这一幕,也只能把怒气往心里吞,当下又有二十几人纷纷摔杯出门,秦砷均只是笑笑不拦──不拦他们走向死亡。
秦砷道:“我是一个门主,却不知另外三个门主怎么看?”彭见回头看了容氏兄弟一眼,走向前,当众对秦砷跪了下去。
倚马可待大惊,容倚马道:“秦砷,想不到你渗透这么深……”想起伍销投先前多番劝谏,自己却一意不听不信,心中恨得牙痒痒的,暗道:“秦砷这小子,说不定早将小头杀了……不好,方才出去的人,说不定也给他伏下的人手杀了!”望了弟弟一眼,心道:“还有三个月,留得有用之身。”向秦砷一拱手,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求阁下莫要加害伍帮主。”
秦砷道:“你求完我便要出去了吗?”容倚马怒极,却反而走向前去,单膝跪地,道:“倚马愿供阁下驱驰。”秦砷大笑,道:“木门门主呢?”容倚马、彭见站起身来,容可待向前,一揖道:“可待追随兄长。”
秦砷道:“既然二位门主都这么说了,我便答应各位,不加害伍尚性命。”说着望向众人,道:“不想出去的,便上前见新帮主。”晚入帮的近半帮众对伍尚感情本来不深,反而对秦砷算有好感,加上这时性命操于他手,一个个上前行礼,几名依然忠于伍尚的人终于摔杯出去,剩下的人坐在原地许久,有些人渐渐坚持不住,又上前拜见秦砷,有些人就是如如不动,守着内心最后的一点坚持。
秦砷笑着看众人反应,却不再说甚么,直到再无动静时,才道:“好啦!现在追随我的兄弟们,一起去告诉伍帮主可以回乡养老的好消息罢!”从高台上走下,领着高均一块出门,有些贪图小利,想尽早表现忠诚的人也跟了出去,一见到后门之外满地尸首,有人愈坚定跟随秦砷的决心,有人却怕得缩回宅子里去。容倚马、容可待、彭见三人却一直坐于原地不动。直到秦砷所率一众人等远去,留于宅内诸人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从后门走出。容倚马见鲁不鸣等果然惨死后门,心下叹惋,胸中燃起满满复仇之火。
容可待道:“还有谁会给他派在这里杀人?”容倚马森着脸道:“雷凌。”
包冰奉师父洪飞一之命,装成医生,找到一处去,道:“我能治好你的风寒。”便给卧病在床的容强服了解药。
尾声
半年后,秦砷将锲镂帮改制为锲镂教,他自为教主,所有人都得对他行稽首礼。四门门主中,除了雷凌被派成金门门主外,余下三人均未变。
这时秦砷终于发现,一齐服下药力持续一到十周的十枚药丸,能澈底清楚体内药性,自欢喜地把药服了,把糜氏兄弟杀了,同时要以那俊秀小厮篮儿为首的十六名小厮住进方室,替他不停炼制“岁岁不死丸”与十种解药。
这一日,秦砷给了雷凌一个极简单的任务,要他扫荡寿州所有贩售雕镂品的店,见人就杀,并把所有商品拿回供教众参考。他知道伍尚眼下一定在某处做着相同生意,他也答应容倚马,不杀伍尚──如果误杀不算的话。
雷凌出外后,秦砷将高均找到房中,道:“留你做了半年保镖,一直替我提防容倚马他们,真是辛苦你了。”高均嘿然不答。
秦砷道:“不错,我要履行先前约定放你远走高飞了。想知道你和雷凌服下的二杯酒的差别吗?”
高均早担心自己选的酒也有甚么奇怪的药物,但半年无事,他也慢慢放心下来,但这时秦砷又提上一提,他自然也是热切想要知道,忙道:“属下极想知道。”
秦砷道:“很简单,雷凌那杯,和所有人的都一样,添了我不给解药就会出事的“岁岁不死丸”,这可不是个风险吗?”
高均皮笑肉不笑道:“的确。”
秦砷笑道:“至于你那杯呢……甚么都没掺,是杯极其寻常的酒。反正我不能留你,给你掺东西干嘛呢?”高均奇道:“真的?”秦砷笑道:“真的。”
秦砷又道:“不过呢,我希望你记得你杀老葛那天,我和你说过的话。”高均回忆着那一日,只记得二人讲了许多大丧伦常的话,讨论着如何杀人。
秦砷道:“我那时对你说,我要杀一个人,绝对会让他说完一切,让他心服口服的死去。”说着压低声音道:“我也说过,我会替老葛报仇,否则誓、不、为、人。”
高均大急,道:“教主,我好歹也替你立过不少功劳,你也知道……”
秦砷道:“我都知道。也知道你这种不忠之人就是该杀,懂吗?”高均咬牙道:“教主,我可没服过你那天杀的药丸。”右足一顿,向前疾扑上去,秦砷微微一笑,道:“我都知道。”轻轻按动敲人木机括,高均就此淡然死去。
远远的一座青山上,一个九岁的孩子正受外祖母指点,勤奋地练着武功。一只猴子坐在远处一棵树上静静看着,然后,牠摘下一根香蕉,老神在在地剥下二瓣,将剥下最后第三瓣时,目光极其专注,有如要参透香蕉皮中的秘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