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均道:“要是像你那样蘑菇,人就杀不到了。你以为我武功比老葛高多少?就是要趁他毫无防备时,用最阴狠、最不合武学常理的方式,杀人才有效率。”秦砷笑道:“是吗?真是失敬、失敬。”
二人说这许多话的期间,高均已确认葛孚死得透澈,同时提着他的身子,走到了伍销投之前。这时南浅已对伍销投施予最简单的治疗,却丝毫无法见效,对那一句句飘进耳中的刺耳话语只是恍若不闻。
高秦二人简单的对话,已经将彼此的心思瞧得清晰,秦砷终于确定他是帮中第一个合作伙伴。
高均道:“现在呢?”秦砷道:“自然是得废了这二人。其他人呢?会不会出来?”高均道:“我跟老葛同房,才知道他的动静,这里还算远,其他人应该不会来。”秦砷道:“事情败露就麻烦了。你把尸体埋掉,回去看着,我想亲自和这家伙做个了断。”说着眼睛望向南浅。
高均指着伍销投道:“他好像还不是尸体罢?”秦砷摇头道:“都埋掉。”南浅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秦砷笑道:“蓝小弟,你和我为难这么久,不多斗一场实在太可惜了。”南浅站起身来,道:“我是求之不得。要我胜了,你能不能答应放了小头?”他紧紧咬着下唇,明知秦砷就算答应了,也未必会遵守诺言,偏偏还是忍不住求他一求。
秦砷道:“放了他?把他从这人世间放逐出去?你说是罢。”南浅心一横,握紧剑柄──他已将方才掷出的剑挂回腰间──潜运功力,但听嗡嗡之声大作,里头的剑如龙吟虎啸一般鸣响着,秦砷退了二步凝神戒备,却听一声低闷的爆裂声响,南浅碎了剑鞘,里头白龙激刺而出!
秦砷但觉一阵刺脸的劲风拂过,脸色微白急向后跃,然而这柄剑只在他脸侧掠过便即转去,转而刺向高均左胸!
在南浅眼里,失了轻鹄履的秦砷已不足惧,若要救小头,必得将眼前二人都伤,而他武功不如高均,唯有如此出其不意,方有可乘之机。
这一剑乃南浅满腔悲愤加上毕生功力之所聚,高均不敢轻视,便举葛孚尸身一挡,南浅眉头紧蹙,将剑更往前递出,却刺穿了葛孚身子,将他钉在高均身上!
秦砷心道:“想不到蓝儿心狠下来,也能这么狠!”有意发出敲人木偷袭,但此时南浅身形移动却较往常快了数倍,在高均身周四处流动,难以瞄准。秦砷瞇着眼睛,瞧他是否偷穿了自己轻鹄履,却看他步履快捷沉稳而不轻灵,知道这只是南浅背水一战的实力迸发,他终究不屑用自己东西。
这时高均已抛了葛孚身子与南浅激斗,他左胸给南浅刺了颇深的一道伤口,实力略有减损,动上手却更加暴戾狠毒。南浅长剑多呈守势,只求不伤,同时慢慢拖垮高均。其实不断使动轻功前后攻击并非南浅所长,只是他知道秦砷必在一旁伺机偷袭,不得不假借斗高均之意,心底提防追魂笔。
秦砷攻不得南浅,当即改变计划,步到伍销投身边,冷冷道:“敢跟老子作对,我现在立刻就送你上西天!”举敲人木瞄准伍销投喉头作势发出,耳边却在聆听南浅动静。
南浅于他的话听得清楚,他知道秦砷绝对不会因甚么伍销投无法抵抗而不忍杀之,急叫道:“住手!”身子一矮,一剑横斫高均小腿,一回身,却摸出翔羽盾朝秦砷追魂笔下方掷去,盼其能再替伍销投挡下一次致命的袭击。然而他这一着,却将自己背心全卖给了高均,正是二败俱伤的打法。感受高均掌力即将击上后背,南浅凝力背心护身,却放松全身上下,待高均一掌打落,乘其巨力,身子向前急飞而出!
秦砷恰望见了这一幕,只见南浅双足落地以后便向前奔逃,随手接下翔羽盾收着,道:“我去追!”也不理会伍销投性命,便使动轻功快跑而去。毕竟在他心中,杀一个不会动也不说话的人,远不及乘宿敌受伤时向前追击,并一举败之有趣。南浅要的也就是这一点,才会选择逃出,只是却没料到必须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他凭后背硬接高均盛怒下的一掌,内伤已而不轻,幸是高均二处受伤,掌力稍弱,他才有余力提气运使轻功逃跑。
南浅慌不择路,只求能逃离秦砷的魔掌,尽往小巷窄道钻去,却完全没想到,这里是骆府附近,秦砷早和雷凌在这里玩过二遍大捉迷藏,对一切小道熟悉至极。而秦砷虽失轻鹄履,但他本有不差的轻功根柢,南浅身上带伤,再难甩脱他的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