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驼着背踱到店外去,喃喃道:“东边谢府千金尤其爱鱼……西边梅府公子常买骏马……”依照常客喜好拣了八个,又回店中换出箱中八件作品还与秦砷等人。
秦砷笑道:“李伯伯,下个月我会再来,到时您再告诉我有没有卖得好些。只是下次可能便从另一端过来了。”李邦道:“也好,风水轮流转嘛。”于是秦砷等将手上八件作品填入空隔间,与李邦作别,再向下一处进发。葛高二人见秦砷自信满满,也不拂他兴致,只是心中都极好奇如此是否真能见效。
三人车行之间,秦砷问道:“葛大哥,我下次是否真能有机会出来?”葛孚道:“除了你高大哥喜欢出来偷懒放风之外,大部分人都是不太肯这样舟车劳顿的,你爱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秦砷喜道:“我好想下次亲自来看!”高均笑道:“下次咱哥儿俩一起来罢,就不用把老葛拖下水了。”葛孚笑笑道:“怕帮主担心你们二个呢。”高均道:“秦兄弟聪明精明的很,他别去算计别人就不错了。”秦砷背脊一凉,笑道:“高大哥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是资历最浅,供大家使唤罢了。”
后面几个据点,秦砷俱入店和店主寒暄一番,又让他们自选商品,也乘机记下各店客人的喜好,转眼已经走过六间店,却又到了江陵。
秦砷猛地忆起上次来到江陵时邂逅三位师父与南大侠南顶真时,洪飞一因自己的出面与南顶真约定必在一月之内处决孽徒,心中暗想:“南大侠并不识得我,此事距今也过了超过一月,想必洪师父已经处理了那人……”心念即此,却又忆起进入锲镂帮之前,南浅对自己的诸多为难……
“翔鹄门下既有此徒,谅南某可能误会洪大哥了。”
秦砷暗道:“不对!南大侠要找的人就是我!他见我年纪样貌,恐怕已经知道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只是恰好我挺身而出,他才不相信他儿子所说的话……所以他儿子才会来找我?”心念转了几转,道:“葛大哥、高大哥,我突然想起一事,想到南大侠府上拜访一趟。”
高均道:“哦!记得他就住在这附近没错,你找他干嘛?咦?你不是和他儿子有过节?”秦砷道:“我担心南大侠会因此找我师父麻烦,想问他一声。”
葛孚道:“如果照你所说,南浅才是杀害宰相的帮凶,我们不妨伸张正义,到南大侠府上问罪,谅他以大侠的身分也不会护短。”
秦砷想了想,道:“但就担心他一时不肯相信我们,要是打了起来,不但没甚么胜算,更会被人当作自知理亏。最好的方法是我单身去见他,以他身分必会听我好好说话,而我也先别惹麻烦,确认过我师父无恙便是。”葛孚道:“不行,再怎么样我们也要护你平安回去,不如高兄,你便去送货拿钱,我和秦兄弟一起进去。”
秦砷心道:“小葛比高兄义气的多,有他保护我自然是上上大吉。”却故意推辞道:“先前蒙葛大哥救我一次,我已是粉身难报,这次又怎么能让葛大哥照顾我?我武功比之南大侠低微的很,他反而不会为难我。”葛孚低声道:“帮主相当看重你,你要是受伤,我无颜见他老人家。”
秦砷入帮后常积极主动地帮伍尚忙,偶尔又会假装难过地说自己身世可怜,再故作独立坚强,伍尚因此对他疼爱有加,他亦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时却佯作受宠若惊道:“可是……这……唉……葛大哥,真是太偏劳你了。”
葛孚微笑道:“不打紧。只是我最好不要让他看出我身有武功,要是我演作你书僮,会不会年纪太大?”秦砷忙道:“小子怎么敢当?我便喊你一声大哥,我找朋友一起找他问话,自然也合情合理。”葛孚道:“好!”高均道:“那我便自己去做买卖啦?”葛孚道:“我们本来的任务自然不能偏废。”
三人议定,秦葛二人便往南顶真宅子而去,秦砷自称翔鹄子弟,不多时便被迎了进去。
南顶真府中仅有二名仆人,其中一人领秦葛二人入屋之后,便自去请南顶真来到大厅。
秦砷一见南顶真出来,立时深深一揖,道:“晚辈秦砷,拜见南大侠。”南顶真一怔,道:“你是上次为翔鹄门出头的小徒弟罢?你果然……”他本要说“你果然姓秦名砷”,却及时收住了口,改口道:“秦兄弟来此,所为何事?”
秦砷道:“晚辈最近有件事抽不开身,无法南下,然而担忧师父安危,只好偷偷摸至此处,想请教南大侠是否有为难我师父?”南顶真道:“尊师无事。我日前寄了一封信与他,说我抱病在床,往后有暇再去拜访。”
秦砷见南顶真毫无病容,疑道:“南大侠如何突然改变主意?”南顶真微笑道:“因为你并不在那里。”秦砷背脊一凉,暗道:“他居然对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真不愧是大侠风范!”
南顶真见他明明惊讶却故作镇定的脸色,心道:“这人虽是孩子,心计之深不下许多阴险狡诈的大人。”缓缓道:“你对师父的关切让我十分感动,我在此答应你,暂时不会去为难你师父,但,会再有人去为难你,我已将此事完全托给那人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