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文之隐抛掷人时不免有所震动,又或者纯粹因为过了一段时间,这时躺在他怀中的若雨已自悠悠醒转,想叫声“阿隐哥”出口,无奈嘴唇仍无一点气力,只索作罢。目光向上望去,只见文之隐的脸色充满坚毅与悔恨,感受他抱着自己跨大步走着,怜惜之念油然而生,千言万语藏在心头却又没办法说出口,心中只道:“阿隐哥,你一定要加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又想:“方才连大夫称我或许能识破贾聪敌人身分,其实我又如何能够?见他保护爹爹妈妈三日无一点意外,要是阿隐哥向我说了这主意,我必会点头答应,而且……我还会大大感激他的体贴。”却见文之隐忽然低下头来,道:“你醒了?对不起,是我愚蠢得看不清现实,不过你别担心,我第一一定把你救好,第二一定拚死护你全家平安,希望你……还能继续信任我。”
若雨一听,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心道:“那你能不能担保照顾好你自己?”文之隐微微一笑,轻轻擦干她眼角泪滴,轻声道:“知道了,我拚活护你家人平安就是。”若雨又是欣喜又是感动,眼泪更是难以抑止,文之隐微笑道:“别哭啦,害我多想紧紧的抱着你。”说到这里,鼻头却忽然一酸,却原来最无法信任他的人,始终还是他自己。
连逖听他如此温言软语却又心中难过,知他死结依然无法解开,有意医他心病,便道:“文兄弟,先前你曾提及你是茗玉高弟,却不知尊师是哪一位?”文之隐一怔,道:“先师姓武,名诲上芷下珮,是我外祖母。”连逖惊道:“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刀武氏,也就是创立茗玉派的武女侠?”文之隐道:“是啊。不过我继承不到师父半点厉害之处就是了。”
连逖道:“在下真是走了眼光,我本以为你不过是武女侠的再传弟子之类,却没想到你竟是她的嫡传子弟。我尚未出生之时,尊师就已名扬江湖,受全武林同道景仰了。只是听先师言道,后来尊师隐居青州一隅,惟暗助边境将士学武击寇,因此于我一代的名头就没先前响亮,我也从不曾见识过茗玉派的武功,你方才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文之隐叹道:“大夫过奖了。我那点微末功夫,不过是先师的皮毛而已。倒是大夫身为五虎门高徒,如何作了大夫?”他灰心丧志之下,再不忍听别人赞扬,更担心连逖继续追问之下,势必会知晓自己正是茗玉派第二任掌门,那就丢尽师父的颜面了。
连逖叹道:“你瞧瞧我那群师兄弟成甚么样子就知道了。先师本来也是正直之人,我们几个师兄弟感情本来也好,只是随着一旁足赤教的势力愈来愈大,他们贪利好色的种种思想不免或多或少的影响我们门派,几名定力较差的师侄禁不起此间教主的花言巧语和金银诱惑,渐渐失去了道德良知,开始为非作歹,我师兄弟作为他们师父,自然严加管束惩戒,却在不知不觉间受了他们思想潜移默化。我幼时身子颇弱,久病以后,对医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于武功练得并不深入,也无意收徒,是以受到师门风气渐变的影响最少。我师父感受到门风日下,一日,特地召我私下交谈。他说,我五虎门本来以轻功见长,我又生来具有练轻功的资质,于是,师父在一年之内密集训练我的轻身功夫,让我的轻功成为众同门之顶,并在这一年之后,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文之隐不觉“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道:“贾伯……贾聪说他是五虎掌门,原来也是骗我的!”连逖早知贾聪必会冒其掌门身分,点了点头,续道:“我昔时练功不勤,一年之内功夫突飞猛进,师兄弟只道师父对我偏爱,虽未在我接任掌门之时表示异议,却在师父死后大举违抗我的命令。我本来不具领导才能,见门中愈闹愈大,虽处掌门之位,却是束手无策,知道颓势再难挽回,悄然隐去,自作一江湖郎中维持生计,只有偶尔打听打听门中之事,看也没闯出大祸,就继续自我放逐罢了。”文之隐道:“但他们毕竟是你的师兄弟啊!”连逖叹道:“如今看我师兄弟通通投入足赤教,我才真正后悔了,没关系,我们一起挑下足赤教,我们五虎门总能有重现光明的一天。”文之隐赞道:“好!”
众人复行一阵,又见二百名黑衣教众阻路,文之隐心中暗道:“倒要看看祁夏清到底有几组路障,这把戏他还真是玩不腻。”于是依样葫芦的先用言语问了一遍,见大多数人不从,就举绳索将众人抛过了。若雨方才未见他使过此技,心中也是暗暗称奇,又多想给他的双肩按摩一会,只可惜不能如愿。
小綪道:“这里转过一个大弯,就到完人园门口了,上次我和姊姊是拿旗杆把门给撬开的,只是不知道从外面进去的方法是否相同。”文之隐奇道:“你们拿旗杆能把门撬开?”小綪道:“姊姊说旗杆二端并不平整,似有图案,没想到和门边一个小洞恰好吻合,姊姊说那门的机括一定是你爹建的。”文之隐道:“原来如此。”说话之间,众人已转过了那个发夹大弯,眼前一亮,蔡罡道:“看来这次不用这么麻烦了。”却没想到,完人园的大门竟是敞开着的。
若雨心道:“莫非祁夏清已经听知我们要到此处?如此一来,里面必有埋伏,不可轻进。”文之隐捋捋袖子,道:“好极了,看来最后一关就在里面,我们进去罢。”连逖急忙拉住他手,道:“我就是四虎,何来最后一关?你一进去,祁夏清就把门关上了,那要怎么出来?”文之隐道:“雨儿妹的旗子还在身上,怎么会出不来?所谓最后一关,就是救出雨儿妹的家人,我怎么能因为害怕埋伏而不进去?”
蔡罡道:“连兄弟,不如我和你先进去里面探探好了。”连逖道:“好。”文之隐道:“如何让二位前辈为我涉险?我这就进去看看。”上官飓道:“或许只是故布疑阵,里面根本毫无危险。”文之隐笑道:“是啊!”蔡罡和连逖互望一眼,交换了一个“少年人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的眼神,蔡罡道:“既然如此,就一起进去罢,反正你有这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我们还担心甚么呢?”文之隐道:“好!”抱了若雨当先走入。
若雨心道:“祁夏清既然有备,这里就不是安全能治伤之地,我们还闯进来作甚?还不如杀到他的居室,先逼迫他放人,他以一人之力又如何打得过我们?阿隐哥这一下只怕要吃大亏。”但见完人园中晴空万里,碧草如茵,倒看不出一点杀机,暗道:“只盼祁夏清真的只是忘了关门罢了。”
众人平安进入完人园,完人园大门仍然一点动静也无,若雨、蔡罡、连逖不由得大奇,心中却是更为严加戒备。文之隐本来心中也自惴惴,见大门居然没有关上,心中悬挂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小綪喜道:“跟我来!”引路朝若雨居室而奔。连逖低声对文之隐道:“一会我们先将屋子寻过一遍,要是真的没有一人在内,你就放心治她罢,我们围绕屋外给你把风。”文之隐道:“好!”心中暗喜:“看来祁夏清真的完全忘了此处。”
众人平安进入完人园,完人园大门仍然一点动静也无,若雨、蔡罡、连逖不由得大奇,心中却是更为严加戒备。文之隐本来心中也自惴惴,见大门居然没有关上,心中悬挂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小綪喜道:“跟我来!”引路朝若雨居室而奔。连逖低声对文之隐道:“一会我们先将屋子寻过一遍,要是真的没有一人在内,你就放心治她罢,我们围绕屋外给你把风。”文之隐道:“好!”心中暗喜:“看来祁夏清真的完全忘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