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叽”的一声响,众人一齐拿起火刀火石点火,便往筒中投去,若雨担心行迹暴露,只有依着做了,眼看筒底瞬间染上一层橘红,知道下面必有易燃之物,只怕仍是灯油之类,一颗心只怦怦跳动不停。
复闻“叩”一声响,所有人弯弓搭箭,转眼半空中一片红霞,一片寂静。
最后“当”一声响,千百根火箭倏地从两岸夹出,二道红虹绘于河上,终点正是那孤单的一叶扁舟,红点蝗虫般密密落在舟上、河上,随即“噼啪”声响,河面那层油弹指间全部燃烧,一片血红在湖面翻滚跳跃。
若雨眼望火舌吞吐此来彼往,瞬间停了动作,一双眼茫然空洞的望向船底,却瞧不见文之隐的一点身影。小綪默默走上前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以示陪伴。却看五件衣衫全部给火焰紧紧搂在怀中,“叭”的一声,船底似乎破了一个大洞,河水瞬间涌入小船,小船迅速没入河中,徒留一片火精灵在河上喧扰不休。
突听一人高喝“撤”,青铜门下众人齐向右转,大步向前行进,蔡罡等人知道若雨必然要等文之隐上岸才肯离开,便也顾不得任何风险的留下。若雨望了河面许久,突喃喃自语道:“回去。看到这么大的火,他一定是回转找寻生路。”携着小綪的手,一转向左,便急急向来路而去,一路奔至了大火蔓延边缘,怔怔望着河面等待。蔡罡轻拍她的肩膀,道:“别太操心了,文贤侄武艺高强,人也聪明,区区一把火岂能难得了他?”若雨微微点了点头,似是作为答覆。
只见水面灯油霹雳啪啦的燃烧着,火势蔓延面积随之渐渐缩小,终于在若雨感觉犹如一年过去之时,水面忽然“噗噜噜”冒出了几个气泡,若雨大喜,叫道:“阿隐哥!”一言方落,果见文之隐湿淋淋的探出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回头应道:“雨……雨儿妹。”
若雨大喜道:“快上来罢!”文之隐笑道:“好。”说着便缓缓游向岸边,叹道:“放了这么大一把火,祁夏清真要累死我了。”若雨叹道:“真难为你在水下闭气这么长时间。”文之隐笑道:“可不是么?来,来帮我罢。”说着终于爬上岸来,右手腕上却牢牢绑了好几圈绳索。
若雨奇道:“你身后的那团黑影是甚么?”文之隐笑道:“我在水下看见这四个家伙,知道是你们变装的对象,想你必不要伤他们性命,我就顺便救上来了。”说着一拉绳索,另一端果然拖了四人上来。
岸上诸人一惊,若雨道:“傻瓜,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了,还管他们作甚?”文之隐笑道:“我这可不是好好的么?我就不信你不喜欢。”若雨叹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他,低声道:“你活着我甚么都喜欢。”文之隐脸上一红,低声道:“雨儿妹,很多人在看!”若雨嗔道:“傻瓜。”转过头去,恰听小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张脸却也随即通红,忙松开紧紧抱在他腰间的手,帮忙将人拉上。
蔡罡道:“文贤侄,你既然救了这四人性命,不如先把他们收服罢。”文之隐喜道:“好极!”伸手往怀中一摸,忽地省起一事,脸色忽变,若雨忙问:“怎么?”文之隐苦着脸道:“我把我爹爹的遗书弄湿了!”若雨、蔡罡大惊,蔡罡道:“那么你先别碰上去。等它自己干罢。我看直接说服这四人也是挺有望的。”
文之隐道:“好!”当即把四人救醒,高声道:“四位大哥听了,我方才为了诱敌,藏身水下使小船前进,看到你们给丢入水里,于是把你们救了上来。如今,我要去找此间教主祁夏清算帐,因为他篡夺了我父亲之位,还胡取丹药挟持你们做事,希望四位大哥能从此弃暗投明,不要再助祁夏清为恶。”若雨、蔡罡、梧桐听他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心中都是暗暗喝了声采。
一人喜道:“少侠救我们性命,还愿意拨乱反正,我们自然愿意供少侠差遣。”文之隐大喜,正待接纳,却又一人说道:“不然。教主身居此位已有十一年之长,向来只闻足赤教起于教主手里,我们根本从不曾听闻还有甚么前任教主,看你模样,明明就是教主本次大举讨伐之人,不过为了一个姑娘报仇,编出这等冠冕堂皇的谎话,要谁相信?我看你们全是一伙的,把我们丢进河中,又卖我们好,这才是居心叵测!”此话一出,又有一人附和道:“教主之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决不轻易屈服。”文之隐正待劝说,最后一人也道:“教主虽给我们服下丹药,却也是为属下健康着想,我们一生忠于教主,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