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松了一口气,若雨叫道:“老伯伯,我们拉你们上来!”蔡罡道:“好!”于是若雨拉着钓线,后面诸人拉住钓竿,一步步向后而退,蔡罡小綪二人渐渐给众人一点一点的缓缓拉上,好不容易二人与平台只距二尺之遥时,若雨伸出手去,道:“抓住我!”蔡罡道:“你小心!”正要伸手抓住若雨手掌,小綪忽然用力一挣,道:“我不要!”就要从蔡罡怀里跳落,蔡罡大惊,连忙转向要去捉她,忽听“嚓啦”一声,钓线从中断裂,蔡罡和小綪又急向下坠落!
若雨大惊,急叫道:“小綪!”连忙探头出来,望着二人坠落背影,却忽见二人微微一升,突然变成轻飘飘的慢慢落下,若雨定眼瞧时,才见一根绳索绑在二人腰间,大喜过望,叫道:“阿隐哥!”她心喜之余,眼泪不禁迸发而落,双足一软,跪倒台上,只给若云伸手拉住了。
却听文之隐声音从地下清楚传来,道:“雨儿妹、岳父岳母请不要担心,蔡伯伯和小綪平安无事。”众人一听大喜,若雨提声叫道:“我也要下去!”文之隐道:“雨儿妹,你先别下来,等等我会上去。”若雨想反正有他照顾小綪,那自然是不会再出意外,道:“好罢!”
蔡罡和小綪二人落地后,蔡罡连忙向文之隐致谢道:“文贤侄武艺惊人,真谢谢你及时救下小綪。”文之隐道:“小侄来得太晚,让伯伯和小綪姑娘受惊,那才是不好意思。”蔡罡微一点头致意,忽然一巴掌击在小綪脸上,骂道:“人家不要你,你就寻死,哪有这么看不开的道理?”
文之隐大惊,忙要相劝,蔡罡却道:“你别多话。你方才待在哪里?我要花点时间劝劝这孩子,你跟上面交代一下。”文之隐只得道:“好。”这才跟若雨遥遥喊话。
小綪“哇”一声哭道:“你凭甚么打我!你们都不要我,你们都瞧不起我,要去哪都不行,要跟谁好也不行,不想活也不行!我在世上本来多余,为甚么不让我死了算了!”文之隐在旁听了,暗暗吃惊,心道:“雨儿妹跟她讲了甚么,居然让她动这么大的气?”
蔡罡道:“龙后铭瞧不起出身卑微之人,你也不是第一天看见,可是你看这位文大哥有去寻死吗?他努力取得别人的认同,哪里像你这样别人随便一句话就自我了断!”小綪哭道:“我就是比不上他!怎么样?他好歹还有一间店,而我,只是一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文之隐在一旁听着,不免颇觉尴尬,暗暗向蔡罡示意自己暂离一会,蔡罡却道:“文贤侄,不准走,我要你今日在此作个见证。”文之隐暗暗发窘,心道:“见证甚么?”
蔡罡道:“小綪,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是孤儿,你会到足赤宫中工作,是你父亲有意安排的!在你六岁那年,他好不容易在路上找回了你,却自责害你当了好几年小化子,所以把你送进足赤宫中,安排闲差给你,要你从此衣食无缺!只是他心中觉得对你亏欠,看你天性乐观开朗,也不想让你认回父亲,但他给你换了一身青色衣裳,就是你血缘最大的证明!”小綪一听大惊,一双眼睛虽还含着泪水,却已渗出无尽的好奇关心,道:“我有爹爹?”
蔡罡黯然点头道:“当然。他很爱你,只是你不曾感觉到而已。他怕你在宫中寂寞,故意让你有许多认识朋友的机会;担心你在宫里迷失,故意让你有机会在宫中闲晃,多识路径。其实他,一直都在暗中关照着你。”小綪道:“那……为甚么我从来不知道?又为甚么你通通会知道?”
蔡罡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你的父亲,是我的次子仲康。”小綪惊道:“你……你是我爷爷?”蔡罡凝望着她的小脸,低声道:“真像。你和我儿子的面容真像。所以我一见你,就认出来了。仲康也是因此把你认回的罢。”小綪惊道:“我有爷爷?我有爷爷?我有爷爷!我有爹爹!阿隐哥,我……我有爷爷和爹爹!”她从不曾叫过文之隐甚么,素来只称他“姊姊的阿隐哥”,这时心情激荡之下,竟不小心跟着叫了出来。文之隐知她只是天真,微微一笑,道:“恭喜你了!”
小綪道:“爷爷,这是真的么?我有爷爷?”蔡罡淡然微笑道:“是啊。以后我会代替你爹爹,好好照顾你。”小綪一怔道:“甚么意思?”文之隐心道:“小綪难道不知蔡伯伯的二个儿子都已去世?唉,我真傻,就算知道好了,又怎么可能联想到那死去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蔡罡轻轻抚着她的头道:“我是说,你爹爹不好意思见你,在这之前,就由我来照顾你,好么?”小綪喜道:“好!”蔡罡微笑道:“你真乖。以后龙后铭那些人你就别再管了,难道我孙女就再没有人配得上了吗?文贤侄,你说你有个朋友住在这附近的客店对罢,也帮我们找个落脚之处罢。”
小綪一怔,不觉摸住了怀中的布球,心道:“那风哥哥该怎么办?”连忙赶在文之隐答话之前,插口说道:“我……我还是想上去!”蔡罡皱眉道:“你还理那群人作甚?”小綪道:“我……我……我……而且我也想见姊姊。”蔡罡道:“好罢!文贤侄,你先上去把她缀上罢,我爬树上去就好。”文之隐道:“我听雨儿妹说过上面有个竹篓,不如我把它放下来,让您和小綪一起上去?”蔡罡道:“也好,就麻烦你了。”文之隐作揖道:“伯伯不用客气。”绳索一伸,双足一顿,当即将自己高高送上。
蔡罡见了倚在树旁的贾聪,眉头一蹙,道:“尊驾是甚么人?”贾聪没料到他突向自己说话,忙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名过路人,恭喜你们祖孙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