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使一听,只觉一股凉意直通到背脊,连忙跪下,道:“属……属下决不敢巧言令色……请……请教主恕罪。”祁夏清道:“在我足赤宫里每一个人,看到我给解药,哪一个不是喜出望外?你为吹牛拍马,屡有违心之论,当我看不出来么?”白银使唯唯应道:“属下言语全是真心真意,不敢……不敢欺瞒教主。”
祁夏清道:“好罢!你既然敢说你言语全是真心真意,你再告诉我一遍,先前,闯入你白银门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出去的?”白银使听教主口气略松,忙道:“属下不敢欺瞒教主,事实便如属下之前所述。”
祁夏清喝道:“还敢瞒我?那家伙武艺之高,一举手间就能制住赤铜使,你难道有本事在全心阻拦他之下毫发无伤?那金板机括如此机密,全教上下只有我和你们四使共五个人知晓,你竟还敢骗我是那家伙自己不小心碰上金板机括?你自号聪明,又坐拥白银门下所有教众,难道当真没一点办法困住那人?嘿,要不是那姓文的小子蠢到亲手把他打个半死不活,我们足赤教这次全要栽在他的手里,就因为你一个人的贪生怕死!你犯错如此之重,却不知悔改,还妄想瞒我,当我祁夏清是这般愚蠢之人吗?哼,我知道你见我没派你出去护我母亲,已经担心我在疑你,所以我才直接将毒药灌入你的嘴里,现在,你还有甚么话好说?”
白银使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叩头道:“属……属下无话可答……只……只求教主饶……饶小人一条小命……”祁夏清冷笑道:“我早知道你会要我饶你性命。我之所以现在才动你,是因为还没找到适合的接替人选,但现在已经有了,哼哼,我要你写一张纸,言自己命不久长,推荐这二人中的任一人接任,并写明这二人如何能干,好让你门下无一人异议。”白银使道:“是……是指廖捷和陶猛二人?”祁夏清道:“不错。写得好,我就饶你一命。”白银使心知无论如何祁夏清必拔己位,连忙点头如捣蒜的答应,当下笔走龙蛇,凭借自身文采,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文章颂赞廖捷和陶猛二人,恭谨呈给祁夏清。
白银使跪在地上,不断偷眼去瞧祁夏清脸色,只见他双目含笑,脸现得色,知他如此得意神情素非作伪,暗暗松了一口气。祁夏清看了许久,将纸折起收入怀中,道:“起来罢。”白银使大喜,叩道:“多谢教主饶命之恩。”祁夏清笑道:“我可没说要饶你性命。”白银使大惊,笑容登时冻结脸上,颤声道:“可……可是哪里写得不好?”祁夏清笑道:“有一处不好。”白银使忙道:“敢问是哪一处?”祁夏清笑道:“写的人人品不好!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给你的毒药三天后自会发作,而这三日之中,全身会有毒蛇咬啮之痛,一个时辰痛过一个时辰。如果你不想遭受如此痛楚,只有一个方法。”白银使忙问:“甚么方法?”祁夏清笑道:“现在,立刻在我面前自刎!”
白银使一听,只觉全身上下瞬间结成了千年化石,再无一点温度。隔了好半晌,才缓缓拿出了自己惯用的银扇,颤抖着手,把扇子一点一点朝自己颈子靠近。祁夏清狞笑道:“连死都这么不爽快!”伸手捉住他的右手,运上内力,猛力一挥,白银使登时“自杀”身亡。
祁夏清朝自己身上望望,看是没沾上一点血迹,微微一笑,坐在床上略休片刻,便闻敲门声响,知是廖陶二人到来,便道:“门没锁,进来罢。”门外廖捷陶猛应道:“是。”当即推门而入,一进门,赫见白银使之尸躺在地上,俱是大吃一惊。
祁夏清叹了一口气,缓缓从床上站起,黯然道:“我听闻白银使这几日身体微恙,特地传他至此略表关心,没想到他竟说是先前背我,良心难安,才致身心不适。”陶猛惊道:“圣使背了教主?哪有此事?”祁夏清叹道:“他说自己受不过敌人威胁,放人离开,事后想起常常良心不安,于是……给我一封遗书之后当即自刎,我要阻止,却也不及。唉!白银使忠于我教一生,这点小事倒可从宽处理,谁想得到,他竟然因此选择离世。”
陶猛闻言亦觉黯然,廖捷心道:“那日瞧圣使与那人门边相斗时微露笑意,想来是我看错无疑,圣使后来放人其实也和我们同样无奈。”又听祁夏清道:“他死后,我才有余裕一览他的遗意,却没想到他和我同样看中你们二位。”说着便将白银使的“遗书”递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