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文之隐只觉耳边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呼唤自己,微微睁开眼来,只依稀看见一片肤色、一点黑色飘动……待得双眼终于对焦,却见若雨一双妙目忧心忡忡的瞧着自己,瞬间清醒了十分,脱口叫道:“雨儿妹?”
若雨微笑道:“你可终于醒了,这里是茗玉的暗房罢,杨叔叔呢?”文之隐忆起杨少恒的吩咐,道:“是了,大师在跟徐姑娘说话,说不可以让你……”说到这里,连忙住口。
若雨淡淡一笑,道:“不可以让我听见是不是?”文之隐脸上一红,道:“我去看看大师和徐姑娘说得怎么样了。”若雨心道:“这门我打不开,想来杨叔叔应该也打不开,我给杨叔叔点的穴道已而自解,这当儿他应该早已经……”思绪及此,忽听文之隐惊噫出声,快步跟出,道:“怎么了?”
文之隐道:“大师和徐姑娘似乎已经走了,这里留了二封信。”若雨道:“有没有我的?”文之隐道:“有。”便将署名给她的那封递给了她,自己开了另一封阅读,却见上面所书乃是:
“之隐,劳你数日费功,唤你不出,想你应是疲累过甚,只有留书告知。
“你我骨血相连,感情亦是紧密,知我有你一表弟,生而无憾。我生平犯了一件大错,一失足成千古恨,想你此刻心中明白,我不多述,只教你千万引以为戒,不可重蹈覆辙。
“吾义兄三子之中,若云最长,已经出嫁,若风次长,为男儿身,均不须我再多有操心,惟若雨年幼,自幼聪颖,颇有骄气,望你往后加意看顾于她,护她一世,别让她受到一点损伤,好不?
“你性冲动,我昔时多次告诫,见你已有所长进,心中万分欣慰,原谅我虽与你同辈,仍是自居长辈对你肆意差遣吩咐,如今我已自去,你再不必,也不能听我言语,盼你明辨是非,自作一个正直忠善的好男儿。
“此书最末为另外二封书信,特别劳你撕下以后分送给我大哥大嫂。望你一生平安,做个远比我好上数十倍之人。表兄杨少恒白”
文之隐览毕,内心一片感伤情绪,又见左方另书了寥寥几字,第一行写道:
“大哥台鉴:劳之隐费心数日,吾今病体已痊,还请无须挂念。少恒谨上”再左则仅书上“对不起”三字,字字雄浑沉痛,墨色略带一丝褐红,其余一片空白。
文之隐心头明白,暗想:“大师不欲让雨儿妹知晓此事,这信还是晚点再撕的好。”便将信拽入怀中,又想:“大师给我的信中,如此殷殷嘱了百余字,却无一字提及他自己所往何处,难道以后已是再无相见之日?”不禁凑到若雨身旁,问道:“大师给你的信上写了些甚么?”
若雨哭道:“杨叔叔好过分,他甚么也没说就走了!”
文之隐见她神情极为伤心,暗吃一惊,问道:“那纸上岂是一片空白?”若雨哽咽道:“不是。是徐姊姊写给我的。”文之隐奇道:“她写了些甚么?”若雨微微收拾情绪,道:“你先告诉我杨叔叔写了些甚么给你。”
文之隐道:“大师要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好呵护你,不能让你受到一点损伤,又教我自作一个明辨是非的好男儿。”若雨脸上一红,道:“还有呢?”文之隐道:“他说有我这个表弟很棒,希望我可以做个比他好上数十倍之人,又说我性格冲动,幸好现在已经收敛些了,他觉得很欣慰。”若雨道:“那他有没有说以后要去哪里?”文之隐道:“没有。他一字未提。最多只说“我已自去”而已。”
若雨收泪道:“好罢。你要看徐姊姊给我的信么?”文之隐道:“可以么?”若雨道:“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你就看罢。”
文之隐一奇,接过摊看,见上面所书乃是:
“妹妹,我已和你杨叔叔结拜兄妹,往后不必再担心我。你想问他之事,我也问了,他并没有否认,只是无人无过,他亦是十分懊悔,盼你别太苛责他了。祝你一辈子幸福愉快。徐宁”
文之隐大奇,心道:“大师和徐姑娘结拜兄妹?”又问若雨道:“徐姑娘帮你问了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