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克玖斜睨于他,道:“你到底是哪里生来的这一股脾气,竟敢不要性命?哼,我饶人也要饶得澈底。”又对文之隐沉声喝道:“手伸出来!”
文之隐听杨少恒言语之间,似已对成克玖全无敌意,便将右手伸出。成克玖一探他脉搏,道:“奇怪,奇怪,小鬼,你年纪轻轻,体内如何能有这许多内力?”
文之隐道:“是大师输给我的。”成克玖道:“大师?你是指他么?”说着伸手指着杨少恒。文之隐道:“是。”
成克玖一声冷笑,身形一晃,扣住杨少恒手腕,微一沉吟,冷笑道:“原来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性命。你内伤如此沉重,便是以我八十年来的功夫也无法治愈,本来决计是活不成的,不过要是加上这小子……”文之隐一听大喜,道:“大师,这是真的么?”杨少恒淡淡一笑,作了一揖,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成展恼道:“师父!这人与我们……”成克玖打断道:“这人怎样?他父亲伤你父母之时,他只怕连十岁也不到,这事与他有甚么干连?他为了他父亲都向我磕头赔罪了,你还想拿人家怎样?”
成展不服,道:“师父,这人行止不端,你怎……”成克玖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唉,你以为你爹爹当真是个正人君子么?他伤了这人父亲之徒,下手的确重了一些,否则别人又岂会主动惹来?这件事都已经过了三十年,咱们还放在心上干甚么?要不是他一言点醒,我也不知我实在是太看不开了。”
杨少恒一听,大是感激涕零,道:“多谢前辈原谅我父子过错。其实先父武功尚不止于雪华经,为感谢前辈知遇之恩,一会拿出来与前辈分享如何?”
成克玖微微一笑,道:“先治你内伤再说罢,小子,这里有没有甚么不错的所在?要是在这里医,我看还没医完就冷死了。”文之隐道:“也许可以到师父的茗玉。”成克玖道:“你师父在里面么?”文之隐眼眶微润,道:“先师……先师三月前与你僵持过后,已而大去。”
成克玖一惊,叹道:“以你师父武功,我那一点微末道行理当伤不到她,定是因我说话太重……唉,她必然是听完我的话,自己不想活的啊!”不禁瞥了杨少恒一眼,叹道:“金刀武氏轰轰烈烈一生,不料却也必须算在我的帐上。”文之隐想起师父养育之恩,不觉又落下泪来。
五人一齐下山,又遇茗玉众徒,文之隐道:“成前辈已与我们化敌为友,诸位不用担心,眼下我和成前辈要治我表兄内伤,诸位可各自练功。”众人一听,均是大喜。
杨少恒一瞥眼间不见若雨,大吃一惊,急问道:“若雨去哪里了?”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不敢答腔,杨少恒急问道:“她是不是偷偷上山,然后急急奔下山去了?陈师妹,快告诉我!”
陈和苓微一踌躇,低声道:“是。”杨少恒大惊,一大口鲜血登时从口中喷出,文之隐一惊,连忙扶住,叫道:“大师!”成克玖道:“不好,他要是再喷血,神仙也治不活他。”伸手点他数处穴道,对文之隐道:“小子,那辆很气派的车子呢?还不快推下来!”文之隐忙道:“是!”赶紧推了四轮车下来,将杨少恒扶上座位。
成克玖道:“那个叫若雨的,便是我在少林寺擒住的女孩子?”文之隐道:“是。”心中暗想:“雨儿妹为何奔下山去?难道他们方才言语是指……而雨儿妹悄悄听见了?不可能的,大师怎么可能做下这种事?”又听成克玖冷笑一声,自语道:“怪我随便揭人疮疤,竟闹出了这等事来……”突提声说道:“展儿,阿易,去想法把那女孩捉回来,捉到后立刻点住穴道。”二人应道:“是。”文之隐忙道:“别动粗,记得告诉她我们已化敌为友。”阿易道:“好。”二人快步下山而去。
成克玖道:“小子,你到底叫甚么名字,说来给爷爷听听。”文之隐道:“晚辈姓文名之隐。”成克玖道:“好!我瞧你竟敢呛我徒儿,胆气倒也不错,一会我便教你疗伤之法,快带路。”文之隐喜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正待拜下,成克玖淡淡一笑,伸手扶住,道:“不必了,我伤你师父,心中过意不去,别再对我行礼。”文之隐一听,又是难过又是感慨,应道:“是。”
成克玖道:“令师尊仙去以后,是这姓杨的作了掌门?”文之隐道:“先师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成克玖道:“原来如此。”
说话之间,二人已携同杨少恒入了茗玉,成克玖道:“我年轻时所学甚杂,幸好对医道也稍有涉猎,依我所见,我们需要整整七日时光,你这掌门人有甚么要吩咐的,现在赶快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