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展冷笑道:“我怎么了?”清远不答,手上招数却斗然快了数倍,成展吃了一惊,再递不得半招攻势,只得举剑守卫。
清远加运内力,掌中隐隐生出一股黏力,逐步牵引着长剑,成展空有兵刃在手,却削不到敌人分毫,反觉手中长剑愈来愈不听自己使唤,心中暗惊:“这贼秃怎么突然变这般厉害?”
清远见他脸色惊惶,笑道:“我这是借刀杀人之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成展经他一说,登时明白对方乃是借力打力,心道:“我便不再使力,却又如何?”便要依师父所授之法运起空劲攻敌。
忽听得清远喝道:“撒手!”成展给他一喝,忙要运劲,其势却已不及,清远迳伸右手两指钳住其剑身,疾运内力,直直挥下,剑柄重点他胸前“膻中”、“玉枕”二穴。成展又惊又怒,却哪里有余裕逃离?向后一仰,登时晕了过去。
这几招气势如虹,连绵不断,成克玖虽已听见,却也没想到孙儿转眼就已落败,只刚好赶上接住他身子。他将成展掷给阿易接住,哼道:“好啊!是你们少林寺先伤人的!”说着一纵而回,猛朝璞心小腹击去。
突然“砰”的一声大响,红光照天,一个烟花在空中爆了开来,这时璞心恰以一指禅功夫接下了成克玖掌力,虽是没伤了小腹,右手食指第一指节竟也给他硬生生拗断。成克玖冷不防给烟火之声吓了一跳,掌力没能使全,掌心给璞心戳了一下,却也是一阵疼痛,他不愿再行攻敌,向后急纵,骂道:“是谁放的烟火?”
却见清远手上晃着火摺,笑道:“转眼之间,敝寺就会有人来援,小僧奉劝施主,还是快快行那“三十六着”罢!”
成克玖心中忿怒,想自己理当不久就能拾下璞心,但要是再来十余个实力相当的僧人,只怕要带二徒全身而退也非易事,愠道:“掌门你怎么说?”
璞心道:“老衲已经说过了,只要施主即刻离开,敝寺既往不咎。”
成克玖冷笑道:“好个既往不咎!你们二十个人围攻三个人,算甚么样子?”
璞心道:“众位师侄只不过站在一旁手执火把照明而已,又有谁动得手来?”
成克玖无可置辩,冷笑一声,对阿易道:“走罢!”阿易抱着成展,走在前头。
成克玖走出数丈,回身道:“诸位不会追击?”
璞心道:“成施主也将我们少林寺瞧得忒小了。”说着提高声音道:“我下令,所有少林弟子,不得追击!”
成克玖道:“好!”伸掌在阿易背后猛力一推,一跃窜入大车之中,但听一个少女叫道:“你……!”就已没了声音,却是若雨给成克玖点了哑穴。
璞心大惊,抢上数步,突想自己不能食言,微一迟疑,却见二个人影如箭离弦般直直追了下去,后面一人正是清远,先一人却是那救助过璞天和清远的黑衣人,璞心心道:“清远饶富智计,另外一人武功似也不差。”想这二人出去,少说也足以自保,他看不惯成克玖作为,有意援手,明知清远违了自己号令,却也无意叫他回来。转眼之间,六人已出了数十丈之外。
成克玖奔了一阵,见已脱出少林群僧掌控范围,当即停步,手掌抓在若雨“大椎穴”上,回身喝道:“你们要不要她性命!”二人一听,随即停步,清远定睛一瞧,这才发现这个遭擒的女孩儿,竟然是日前见过的若雨,心中惊讶非同小可,肚里暗自筹思救人之策。
成克玖望着清远服色,冷笑道:“少林寺果然好大的信誉。”
清远当时本是不自觉间追出救人,这时经他一提,才想起掌门方丈的命令,一股凉意直通到背脊,心中一寒:“如何能因我一人坏了少林寺的声誉?”想起往日师父与众师伯叔对待自己的情义,微一沉吟,笑道:“少林寺的确是言出如山。我清远,打从此刻还俗!”
那黑衣人吃了一惊,忙道:“大师!这怎么行?让我对付他也就是了。”
若雨虽是要穴受制,神智仍然一清二楚,耳听得这黑衣人声音,心中一凛,又想:“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清远不理那黑衣人的劝阻,正色道:“我心意已决,一会回寺就立刻禀明师父和掌门师叔,从此不再算是少林子弟。”诸人见他说得斩钉截铁,都是颇感惊诧,若雨心中又是一阵感激,一阵奇怪:“这和尚何必如此周章?”
成克玖微一惊讶,神色随即恢复如常,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要还俗,那自然也是可以,不过回不回得去,还得看你造化了。哼,你们两个,一个坏我好事,一个伤我徒弟,是要一起上呢,还是各自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