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隐双手均不及转回,居然让他一举得手。他激斗之中给敌人点中穴道,身子微微向后一仰,眼看便要翻倒在地,突地两个人从两旁抢出,一人直冲了上去,另一人见对面有人冲出,当即停了脚步。但这二人便算有再高的轻功,也不及一直站在文之隐身侧的范师哥,他刀交左手,右手便将文之隐扶住了。
那范师哥右手扶起文之隐,向旁一望,只见那素不相识的师妹正站在一旁,便道:“你把他扶下去罢。”
那人自然便是若雨了。她与文之隐在患难中结识,一路相互扶持,这时见他要倒,竟浑然忘了身边许多人注视,不由自主便奔了上去,待见有人率先扶住了他,不由得想起他师门许多人都在一边,脸上一阵发烧。但当此地步自是不能退回,听得那范师哥这么说,赶紧将文之隐扶了下去。
那老妇见文之隐被点中穴道,眉头一皱,便想过去看望,但眼睛一瞥,却见一个灰色身影掩了上来,脚下迅捷,犹似足不点地一般。她知道适才突作异声,激得自己喷血的必是此人无疑,身子一晃,已到了那人身前。却见这人须发皆作灰白,鼻凸嘴大,双目如电,步履轻捷,想是身具上乘武功。
那老妇哼了一声道:“阁下莫非是漠北一狼?”
那老者道:“茗玉掌门真是好眼光,金刀武氏名不虚传。”
原来这老者乃姓成名克玖,长居漠北一带,因其出手狠辣,素无侠义行径,又喜着灰袍,武林中人便赠他个外号作“漠北一狼”。
那适才与文之隐等相斗的青年是他孙子,单名一个字展,武艺由他亲授,阿易则是他另收的徒弟。
至于作为文之隐师父的这老妇姓武名芷珮,十多岁时武艺初成,便以一柄单刀四处行侠仗义,江湖上人称“金刀武氏”。后来二十九岁上怀了对双胞胎,便隐居此山中,除为人母之外,也精研武学,又独僻蹊径创立了茗玉派,自任掌门。
那老妇武芷珮哼了一声道:“果然是心如豺狼,你教的好徒儿啊,竟敢闹到我的茗玉派来了?要杀个鸡犬不留,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杀法。”
成克玖笑道:“我今日来此,也不是有意寻仇,只是想见识见识贵派武功,如果胜……”
武芷珮打断他话头道:“滚回去问问你两个徒儿罢,他们见识的可清楚了。”
成克玖笑道:“这怎么行?你只不过是叫令高徒演演三脚猫的招式,我徒儿哪学得到甚么?”
鲁通叫道:“甚么叫做三脚猫的招式?”
赵师哥也叫道:“你徒儿还不是败下阵来了?”说着指着站在一旁的阿易。他当时其实是给文之隐用绳索点中穴道后再遭掷出,只文之隐力道拿捏奇准,竟让他稳稳以双脚站地而不倒下。
成克玖一看阿易神情,便知是给人点了穴道,缓步走到阿易身边,在他肩头拍了两掌,笑道:“我徒儿不过翻翻筋斗,做做样子罢了,难道真能给你们这些小辈点中穴道不成?阿易,你说是也不是?”他以掌拍击之时运上了十成内力,竟在霎时间将阿易被封的穴道给解开了,阿易气息一顺,“唔”的一声叫了出来,便好似回答师父的话一般。
那老妇武芷珮眉头微微一皱,知道对方是指明向自己挑战了,可适才与他用声音相斗许久,只怕对方内力还是稍胜自己一筹,一时踌躇未决。突听得一人说道:“难道你以为文师哥已经拿出全部本事了么?我武功虽不及他,但要胜你也是没问题!”
成克玖双眉一扬,朝那声音看去,却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
武芷珮听得是陈和苓声音,大感意外,心想这女弟子素来心细谨慎,不会不知此人武功高强,更别说出言跟他挑战了,忙道:“苓儿别乱说话!”原来陈和苓适才见文之隐就要倒下,正欲奔出,却见对面那少女已经抢上,心头一惊,登时止了脚步。
文之隐十岁那年父亲遭顾王霸杀害以后,便下山接掌父亲事业,在那以前,陈和苓对他实没多少在意,但之后文之隐每年回山长住一次,也许是久别重逢,陈和苓只觉每多见这师哥一次,他又多了一分英俊,一分潇洒,虽知许多同门对自己颇有情意,一缕情丝却是缚在文之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