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了十几天,那人见我脚伤完全好了,咱们的老虎肉也已吃得一点不剩,他突然对我说:“姑娘,你的脚伤想来已经无碍,我这就要去了。”我大吃一惊,本来以为……以为他就要跟我一起定居在此处……,但后来想一想……其实他根本一点表示也无,不仅睡觉时总离得远远的,甚至连我的姓名都没问过,自己也没说过他的姓字……
“我听他这话,怔了一怔,终于鼓起勇气跟他说:“我想定居在此处。”
那人看着我,脸上神情是七分惊诧,三分不知所措,我知道,他一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他想了一想,道:“也好,姑娘在此打猎为生,倒是比在外乞食快活的多,不妨我再多留几日,教姑娘捕食的法子罢!”
我听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却终究不好意思明说,只得一如往常,对他客客气气的道:“若是这样,那还真是多谢你了。”不过我自己都听见我的话声在颤抖了。他似是有些歉疚,却也没再对我说些甚么。
“我们默默无言的坐了许久,然后他率先站了起来,提了他的兵器,削了几段树枝,做了两张弓,十枝箭,递了一张弓给我,对我道:“我来教你如何打猎罢!”我实是无法理解为何他仍是坚执要走,本待赌气不理,不料向他望了一眼以后,却见他眼里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与忧伤,我心也软了,便站起身来,抱着相处一刻是一刻的心态,专注在最后这一点相处的时刻……终于他见我狩猎的技巧已经成熟,又帮我盖了这栋木屋,便离开此处,从此不知所终了。”说完,幽幽叹了一口气。
若雨恍然大悟,心道:“难怪这姊姊一人独居在此……也难怪她的眼里总透着一丝寂寞。”
却听得小綪说道:“我说这人也未免太过分,居然就这样走了!”
徐宁叹道:“想这一切本来是我自作多情。那人对我倒可说是仁至义尽了。”
小綪不服,还想辩上几句,却见徐宁摇了摇手,道:“自那人离开之后,我不喜再多见外人。今天应该也是我说过最多话的日子了,现下我也不想再谈。”说着拿了根树枝拨弄着火堆,道:“可以吃了,谁要先来?”
小綪闻着那黄鼠狼的肉愈烤愈香,早就馋涎欲滴,这时听徐宁一问,忙不迭的举手叫道:“我要!”
徐宁微微一笑,撕了一大块肉给她,然后又撕了块肉给若雨,最后才给自己一块。
小綪嚼着嚼着,满嘴堆满了肉,笑道:“徐姊姊你手艺真好!”
徐宁笑道:“是么?不过你姊姊好像不觉得呢!”说着手指若雨。却见若雨双手捧着黄鼠狼肉,竟是一口也没吃。
小綪笑道:“是了,姊姊,去把他叫起来,一起吃罢。”
若雨忙道:“我才不是在想这个呢!”
小綪笑道:“不然呢?”
若雨道:“我也没在想甚么,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个……这是甚么味道啊?”小綪笑道:“吃吃看嘛,这等野味可比甚么客店中的菜肴都厉害多了。”
若雨踌躇半晌,终于咬下了一口。只觉肉质软嫩甜美,口中香味四溢,不禁赞道:“真好吃!”
徐宁微微一笑,道:“快去叫你朋友起来吃罢。”若雨心道:“怎地连徐姊姊都说这等话?”但还是不自觉的站起身来,走进木屋,坐到文之隐身旁。
若雨轻轻摇着他的肩膀,问道:“你还好么?”等了一会,终于见他身体微微一动,眼睛睁开了一线。
若雨大喜,忙道:“你要吃东西么?”却见文之隐似是无法适应眼前光线一般,随即又紧紧闭上了眼睛。若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伸手轻轻揭下他额上巾子,右手无名指却不小心在他额上碰了一下,若雨吃了一惊,心道:“怎么烧得这般烫手?”而手上的巾子也已无冰凉之感,甚至略有一些温暖。若雨心想:“他烧得这般厉害,恐怕已经有性命之忧。”忙又轻拍了他肩膀几下,口中问道:“你能不能睁开眼睛?”
叫了良久,却见文之隐仍是一点动静也无,若雨愈等愈怕,泪珠缓缓自颊边滚落,唤道:“你不会死的罢!”外边的徐宁和小綪察觉她声音有异,忙奔进来察看。
若雨脸上兀自挂着泪滴道:“徐姊姊,小綪,他额头烧得好烫,这是甚么意思?”
徐宁奇道:“他不是只因从马上摔下来才昏倒的么?”
小綪低声道:“他本来就受了内伤。”
徐宁一惊,道:“那还等甚么,赶快找个大夫看啊!”
小綪道:“大夫怎么能看内伤?姊姊你不知道么?”
徐宁道:“我怎知道?我又没练过武功。”
小綪微笑道:“我也没练过啊!”
若雨无心再听她二人无谓的争辩,低声道:“姊姊你能帮我们忙么?”
徐宁微笑道:“那当然。”
若雨道:“帮我们雇一辆大车。这附近应该有罢?”
徐宁略感为难,沉吟道:“我素来不上市镇的……何况最近的应该是在你们来的那方向……”
若雨道:“好罢。姊姊,我们朋友有病在身,就不多耽了。”转头又对小綪道:“我们走罢!”
徐宁道:“没办法帮上你们的忙,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