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牛见大车停妥,小舟泊岸,道:“上车罢。”
若雨好奇心起,一跃上岸,当先上了大车,冯牛扛了尸身随后而至。若雨上车坐定,猛然发觉大车之前竟然没有牲畜,不觉大奇,往前探头外望,这才瞧见车前系着一条碗口般粗细的铜链,遥遥向山上通去。若雨心道:“想来动力就是在这铜链彼端,不知是甚么动物?这车既重,行的又是山路,那可辛苦的很啊!”只见冯牛扯了扯铜链,车子便向山上行去。
若雨虽知远处必有力量拉动,但第一次坐上这种没有牲畜在前的大车,当真是大开眼界。她倚着车前栏杆,向外东望望、西望望。向下看时,这才发觉车下竟有黄金铸成的两行轨道,这轨道虽只是陷在土里的小沟,然其宽度与车轮宽度相同,想大车就是依此在这蜿蜒的山道上转弯自如。
若雨看了一会轨道,又向两旁望望,只见树上有松鼠,林中有小鹿,花中有蝶,草中有雀,一片生机,不觉忘了自己是被擒至此处,开心的赏玩风景。这车行得不慢,不消半刻已爬至山腰,复不多时,又转到了一水塘之前。
只听水声隆隆,那水塘上有一大瀑布滂沱而下,哗啦啦地冲着一个二人高度的金色大水车,激得水车团团转动。此时时交申刻,阳光斜斜洒落,一道七彩虹桥绚丽地架在水车之上,只令若雨睁大了眼睛,喜得合不拢嘴。水塘或是另有出路,并不因这瀑布而有丝毫增高水位。
若雨瞧得亲切,突然恍然大悟:车上铜链乃是系在水车之上,这水车一面承受瀑布冲力,一面便收紧铜链,将大车牵了上来。若雨不禁大为叹服,只觉当初想到这法儿的人聪明无比,不费人力、不用牲畜,仅借用自然之力,就将这大车送上山腰。水塘岸边坐了一白发老翁,见大车到来,挥钓竿解下水车上铜链,那大车也就缓缓停下。若雨见那老人手边尚有青白黑黄四色金属链子,心道:“原来这里共有五种车子。”
冯牛见车已停妥,对若雨道:“走罢,跟我去参见教主。”顺手解了她哑穴,却没给若雨发觉。若雨这才猛地省起自己仍是身处重大危险之中,心中的好奇欣喜顿时消散一空,暗道:“这人千里迢迢携我到此,就是为了让我见这教主。好啊,现在时候终于到了!”眼见冯牛已自起行,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不多时,二人已到了那宫殿般的建物之前。若雨发觉这大门也是由青赤黄白黑五色金属打造而成,且以黄金为主,四色为辅,五色混杂使用却全然不乱,只是更添气派雄伟。冯牛拿起门环“叩、叩、叩”地敲了三响,随即低声向若雨道:“一会门开以后,你先在此处等我,第二次门开时再进来。”若雨点点头。只听“喀喀”声响,那大门便缓缓的开了,冯牛理理衣襟,快步走入。
大厅上,教主高高的坐在椅子上,笑道:“赤铜使,辛苦了。那二个叛徒可拿到没有?”
冯牛跪在地上,叩头道:“属下参见教主。教主洪福齐天,属下已除了这二人,现有尸身在此,请教主查验。”说着站起身来,将孔向儒及茶博士的尸身高高举起。
教主斜眼看去,笑道:“不错,不错,确是那二人的样貌。”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指甲大小的白色圆形药丸,道:“赐你一颗七星丸,服了罢!”便以指将药丸遥遥弹了过去。
冯牛大喜,接过跪下道:“谢教主赐药。”
教主笑了笑,摇摇手道:“退下罢。”
冯牛道:“教主,属下另有一要事禀告。”
教主“哦”了一声,懒懒的道:“何事啊?”
冯牛微微一笑,指着孔向儒的尸身道:“属下在拿这家伙的时候,发觉有个小女孩守在他的身边,属下见这女孩相貌好看,便斗胆提了回来,想请教主发落。”
教主挑着左眉,笑道:“相貌好看?这女娃子呢?”
冯牛磕头道:“属下不敢擅作决定,暂请她在门外等侯。同时亦令几名部下在旁监视。”
教主笑道:“有意思,我这便来瞧瞧。”拨动手边一根金属杆子,那大门又缓缓开了。
且说若雨本来见冯牛进去那建物之内,第一个念头便是赶紧逃跑。然右脚一动,便闻一旁树丛中传出沙沙声响,显是有人窥伺在侧。想起日前尝试逃走却被冯牛毫不费力捉回的景状,若雨心想:“此际我已深入敌人重地,要再逃跑是难上加难了,还不如省省力气。只盼一会见了他们甚么教主之后,我能以言动之,要他不向我为难。”然而要说动一个素未谋面的教主,那是谈何容易?心知这也徒然是自我安慰罢了。
等了半晌,突见大门又开,听得冯牛声音说道:“小朋友,教主传你进来,这便请进。”他想若雨极可能成了日后的教主夫人,言辞中又特地加上了个“请”字。
若雨心道:“总算要进去了。”心想此际不可示弱,抬头昂然而入,心中却是害怕万分。
一入厅上,若雨眼前一亮,一片金光闪闪,竟耀得她一时睁不开眼来,适应了一会,才看见前方一人约莫二十出头岁,身披一袭金色长袍,脸庞俊美,双目凛凛有威,高高坐在一张黄金龙椅之中;而这金椅竟是一体生在一个五尺高的金台之上,金台两侧并有数级梯级以供上下,中间则大大刻着“人有完人金有足赤”八个大大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