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后铭道:“贤弟,我这功夫可是磨了数月才成,可要留神些。你先递招罢。”
杨少恒道:“好。”一招“四平八稳”迳刺龙后铭胸口。
这招看似平平无奇,然杨少恒此时已练了年余内功,亦是非同小可。眼见龙后铭不挡不架,杨少恒不禁叫道:“大哥!”
龙后铭笑道:“别担心!”待得铁枪与胸口不过寸许,突出扫帚斜挡而至。
杨少恒只觉手上一股大力挡来,叫了声:“好!”又继续抢攻。
原来龙后铭这时所使乃“无中生有”的第三变,专待敌人攻势近身时,出其不意地反击。
二人又拆了数十招,杨少恒只见龙后铭一招一式尽极为精准,好似他已将自己的所有招数算过一番,心道:“自然是这样的了,大哥武艺本我所授,我得来点不一样的。”心念及此,招式立变,手上越打越快。却见龙后铭仍是招招端凝,不觉大奇,只道义兄于武学一道已尽数通晓,说道:“大哥,我已不是你的对手,咱们不用打了。”
龙后铭却想:“我少说也有千余变尚未使出,怎能不让恒弟瞧瞧?”手上不停,口中说道:“再一会,哥哥还没过瘾!”
不料杨少恒适才已然收招,虽已听见龙后铭意欲再斗,却是不及招架,危急间随手横枪一挡。这一挡目的只在拦下龙后铭攻势,料得他不会再急切进招,于自身却是毫无守御,全然不合武学之道。
龙后铭见他格去自己手上攻势,大吃一惊,退了数步,坐倒在地,眼神透露的尽是懊丧衰颓之意。
杨少恒见他突然变色,大惑不解,收枪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龙后铭一言不发,似是全然没有听见。杨少恒见他如此,心下微微不安,忙奔去扶他坐起。过了良久,才听龙后铭缓缓的道:“我自觉这路武功已足以挡下天下所有招式,不料贤弟你随一挡架,便即破去。想我于武学一道,仍是未能通晓。”
杨少恒道:“我适才那招不过是碰巧罢了,大哥又何必气馁?”
龙后铭道:“嘿,首次出师就碰着这等碰巧,未来怎办?”
杨少恒见他如此消沉,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心想先厘清问题,便问:“大哥所创究竟是何武功,此际可见告否?”原来龙后铭先前于此路功夫颇为自得,总不肯对杨少恒泄漏半点口风,好在日后给他一个惊喜,是以杨少恒此时对这功夫仍是一无所知。
龙后铭道:“此乃我听雨儿背诵三十六计后灵光一现所创功夫,或可名曰三十六计功。每一路尽与三十六计旨趣相合,但基于敌人攻来角度可能不同,是以每路皆有三十六变。”
杨少恒大惊,叫道:“每路三十六变?”
龙后铭道:“是啊,共是一千二百九十六变。”
杨少恒道:“大哥,我也不问别的,但你觉得孩子们记得起这一千余变么?”
龙后铭练武多日,全然忘了这功夫将来得传子传女,经他一问,不觉一怔,道:“练久了总能记起罢?”
杨少恒道:“那要耗费多少时日?大哥,武学一道不是背诵功夫,不会因敌人有一千种攻击方式,咱们就创一千招迎敌。与敌接战时『三分靠火力,七分靠机伶』,所以才有言道『见招拆招』。若大哥你以这三十六计功对敌,敌人当真碰巧使出了那你从未算到的一变,那可怎办?”
龙后铭喃喃道:“没了,全都没了。我这路武功再没用了。”
杨少恒拍拍他肩,温言道:“岂会无用?武学重意不重招,大可留其精义,弃其琐碎,仍成一套武功。大哥,不如你先将每一路的第一变演给我看。”龙后铭恍恍惚惚地站起,自“瞒天过海”至“走为上”演了一遍。
杨少恒见每路功夫皆是由此计精义化来,招招精奇,叹为观止,心道:“这路武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能依我所言留其精义,或许当真能于武学一道拓出新一片天。”看完龙后铭演示完三十六路,又道:“大哥,你能否再将『瞒天过海』的三十六变尽数演示?”
龙后铭见杨少恒眼中颇有嘉许之意,心神略定,说道:“好!”便演了下去。
杨少恒一见之下,显些哑然失笑。原来龙后铭所谓三十六变,不过是更换扫帚方向,好对付从不同方向攻进之敌。杨少恒不敢笑出声来,只怕义兄又要沮丧,好不容易待到他演完那三十六变,才道:“大哥,我瞧你这三十六变,不过是改换迎敌方向,不如这样,咱们教孩子如何转身,如何变换兵刃方向,让他们自行应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