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话语中透露着满满的无奈与悲伤,“方才,我经过演武场时,见到两位师兄在打架,我上前劝架。岂料架没劝成,反而变成拉着一通打。”
如海听他这个说,更是奇怪。以他的了解,这些少林寺中师兄弟们不说待对方如亲人般,基本修养还是不差的,更何况少林寺规也明令禁止斗殴,怎么忽然之间却发生这种事情?
经不起好奇心,如海伸着脖子悄声问:“他们是为什么打架呀?”
僧人看了四周一眼,又看了看他,“还跟你们戒律院有点干系。打架的就是你们院里的人,说是因为不满广元师兄被朝廷胁持,悟持大师却毫无动作。”
提起这件事,如海那双大而明亮的双眼暗了暗,他想起了那天自己与非罪将普宗扛回房间后,从房间中传来的那阵哭号声。
他从未见过普宗那么哭过。就算是昔日前线传来那些师兄弟们战死的消息,普宗也从未如此不计形象的大哭。
如海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上那亮晃晃的太阳。仿佛回到了那天,自己与非罪坐在普宗的房门外,听着里头传来断续的哭声,一直到天空亮起鱼肚的白,日阳升至天正中,那个早晨的阳光,罕见的明亮,在他的眼中,留下了一个圆盘般的烙印。
僧人看他望向天空,没有应答,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抬起脚往回走去。
而如海一直到那人离开,才回过神。想起非罪师兄还在找自己,连忙放下扫帚,朝着藏经阁去。
如海还没到藏经阁里,远远就见到那里站着两道人影,正是非罪与普宗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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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他们,那两人并肩站在写着藏经阁的匾额高挂在那间绿瓦的平房前,四周有着一种莫名的静谧,就连踩碎一片落叶的声音都感显得突兀。
“你来了。”
如海的指尖还未触碰到熟悉的背影,那人便回过了头,仍是如常一般的神情,注视着他。
“非罪师兄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普宗师兄既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移动身体。他只是凝视着那偌大的藏经阁,彷彿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一般。
非罪并没有对普宗的举止有所反应,只是继续说:“玄广师兄要我来扫藏经阁。你也一起来吧?”
“什么?”
如海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在他的理解中,能够受命进藏经阁打扫的,除了玄广师兄以外,就是一些资历深的,深受方丈或者其他大师们信任的弟子,那位份无论怎么排,都不应该轮到自己这么一个入寺不过两三年的小和尚。
“非罪师兄不可以啊!藏经阁不是我这种身分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非罪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开口的语调也一如往常般,“为什么?”
如海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个自从他进少林寺就知晓的规矩,于是他只能飞快的摇着头,一面后退一面说:“不行!我不能进去,我的位份太低了。”
非罪看着他不断后退,索性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半跩半拖的将他拉到了门口。
“佛祖都说众生皆平等,怎么到了少林寺,你们却都不遵循呢?”
如海闻言愣了愣,就这么一瞬便被非罪拖到了门前,接着只听见咿呀一声,两扇门扉缓缓开启。
“愣在这边干什么?进来吧。”门扉后头露出的脸庞是玄广,他带着一种象是鄙视的神情注视着两人,随后侧身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能够进入藏经阁内。
“多谢。”非罪说道。而如海听见掌管藏经阁的玄广这么说,便不再挣扎,任由非罪拖着他入内。
“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为什么吗?”
如海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正确的说他应当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非罪倒是直迎着那道目光,脸色平和的,两人之间象是正透过眼神交流着什么一般。
果然,他们相视了片刻后,玄广面上露出微笑,“广元大师走那天……不,应该说方丈了,有些师兄弟被朝廷的人打伤,藏经阁少了打扫的人,我本想请非罪代为打扫,既然你们来了,就一起吧。”
如海戒慎恐惧的点头,“是,谨遵玄广大师吩咐。”
自他进少林寺以来,就从未见过这个冷面大师对谁笑过,如今竟然笑了,这使如海也不得不佩服起非罪来。果然无论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在非罪的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
想到此,如海原来惶恐的心情好上了许多,转而充满的朝气的说:“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师的厚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