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皆醉沉思片刻,道:“多谢杨公子解疑,据杨公子所言,那褚辰砂似乎还在人世?”
杨守道:“正是,只是他确也身受重伤。当日里斐七先生救了林堡主出来之后,我的人手也救了褚辰砂出来,只是他伤体难支,对李三娘子施迷心诀之后,便离开了。胡可因则自行回到了北疆。”
林皆醉对胡可因并不十分关注,只问道:“褚辰砂离开了?”
杨守道:“是,他虽与天之涯有合作,但这却是最后一次。之后他去哪里,天之涯并不知晓。”
杨守对旁人称呼都十分客气,但对褚辰砂却是直呼其名,显然他对这江湖闻名的魔头观感亦是不佳。且褚辰砂性情高傲,双方却能合作,也是一件不解之事。
姜白虹终于按捺不住,道:“你约我们来明月城,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
杨守笑意温和,“这些虽是小节,可也总是先说明较为妥当。我真正想说的,与当日在北疆与姜公子所说的一般无二。”
他说这句话时,看得却是面前的林皆醉,“林堡主,若说我意求长生堡与天之涯之间和平共处,你意下如何?”
林皆醉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今日杨守前来,竟是为了再提此事。
当日姜白虹在北疆所有遭遇,他早已一清二楚,不由得反问一句,“天之涯不入江南,长生堡不入江北?”
“不。”杨守摇了摇头,“当日说话,其实还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在里面。但现在既然对着林堡主,我没必要说那些无谓之事,天之涯不入江南,江北二者平分。”
这条件并不苛刻,甚至于说,对长生堡还是有利的。虽然宁颇黎先前在江南的势力已被清除,但林皆醉初接长生堡,局面并不稳固,能在这段时间内保持一个和平的局面,令长生堡得以休养生息,其实大有好处。可是长生堡与天之涯争端这许多年,就算不提旧事,只拿这一两年来看,柳然、岳小夜、胡绝,又有哪一桩事是能轻易放下的?
杨守见林皆醉沉吟不语,又要开口,这次却被林皆醉占了先,他道:“杨公子,若我说一个不字,杨公子是否又要以命相抵呢?”
在北疆之时,杨守确与姜白虹提过以自己一命换取和平之事,只是这话刚刚出口,就被廉贞阻挡。就连姜白虹也没觉得杨守有多少真心,可是现下林皆醉再提此事,态度竟是颇为郑重。
长生堡的新任堡主又道:“杨公子,我冒昧问上一句,您是得了重病亦或是中毒?您的寿命,到底还有多久呢?”
这句话论其言辞,实在并不客气,但林皆醉的语气却很平静,仿佛说的不过是今日天气,又或窗口风景一般。杨守难得的怔了一怔,随即便笑道:“啊,林堡主果然看出来了。”
他微笑着道:“倘若能挺到春暖花开,大约还能再活三两个月;若挺不到,便算了。”他的态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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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皆醉相仿,似乎谈论的并非生死攸关的大事,而是应和着主人问话,一同议论起外面的景致。姜白虹却怔了,他与杨守相处过一段时间,能看得出这外表温煦的青年公子身体不太好,武功大约也练不大成,可是实在看不出杨守的寿命竟只有这一点点。杨守却一眼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姜公子可是有些不解?其实我一直服用褚辰砂的药物,外表大约看不出来,其实,这也是我与褚辰砂的交易之一。”又向林皆醉道:“我之所为,还是有些明显了。”
林皆醉道:“是,杨公子过去几年一直稳扎稳打,但云海风一事,却实在急切。而白虹在北疆所见所闻,更是佐证。”
杨守不由看向林皆醉,叹了一声,“唉,林堡主怎不生在我北疆。”
姜白虹就想驳斥,但终于没有说出口,他亦是听出了这一句话中的真心实意。
杨守又道:“但林堡主能登堡主之位,亦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他先前也说过一句类似的话,但这时更见真诚。随即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他登楼以来的第一口茶,赞道:“好茶。”随即道:“既然林堡主有所疑问,我不如说个明白。”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我与姜公子的情形略有相似之处。只姜公子是后天受伤所致,发作时间未定;我却是胎里带来的毛病,活着的时间原就是有数的,若我一直留在江南,大约还能多活个三五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