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哥继续盯着林皆醉,手指也搭上了剑柄,林皆醉的神态却很自然,他道:“中原话你都听得懂,很是难得。只我听你言语上似乎有些艰涩,不知是什么缘故?”
霖哥又看了他一会儿,却见林皆醉只是宛若闲话一般,并未有其他什么动作,终于慢慢地道:“杀手不准讲话,我七年没说话,我母亲是中原人。”
说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他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林皆醉耐心听着,只等他说完了,方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既会听,也会说。却不知你为何要来到中原呢?”
这句话问得平淡,语气仿佛闲谈一般,但霖哥的手指却握得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过了片刻,他终于道:“我逃出来。”
是的,我是逃出来的。
这一句话,乃是他隐藏在心中最大的秘密,就是在与严城相处的两个月时,他也未曾说出口。可是此刻面对着林皆醉,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真的说了出来。也许是因为这句话藏在心里太久了,说出之后,他反觉一阵轻松。
林皆醉微微笑了,他开口,说的话却是霖哥怎么也没想到的,“叶落归根,这很好啊。”
霖哥虽然懂中原话,但像“叶落归根”这样的成语,他却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这四个字并不难理解,他细细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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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了一会儿,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乳黄的月光泼洒在雪地巨木之上,霖哥慢慢地放松了握在剑柄上的手,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得林皆醉开口,语气一如既往,“你愿意入长生堡,在我身边做事吗?”
霖哥怔住,先前就是严城,也没能打保票让他留下,面前这人地位高于严城,他竟然要留下自己?林皆醉却不等他的回话,续道:“别的我不能保证,但你若留在长生堡一天,我就护你一天。”
霖哥再度怔住,片刻后,他重重点了点头。
林皆醉微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姓什么了吗?”
霖哥半晌后道:“我不知道。”停顿了一会儿又道:“过去我叫哥林。”
林皆醉明白了,霖哥原来是他把名字倒转而来,想一想道:“既如此,你同我一般姓林可好?从今往后,你便叫做林戈,金戈铁马之戈。”
霖哥未加思索,“好。”
林皆醉赶到迎春酒肆的时候,姜白虹已经喝下去半壶酒了。
“你怎么才来。”他抱怨了一句,又道:“老板进了新酒,你尝尝。”说着,推了一只酒杯过来。
酒是新的,酒杯却是旧的,上面还有一道裂纹。事实上,这本来就是个很平常、很破旧的小酒馆。唯一不平常的地方,是它乃是距离长生堡最近的一间酒馆。
五年前,林皆醉第一次出门为长生堡办事归来,那一次他在外杀了几个人,合并了一个小门派。那小门派门风并不正,也颇做过一些歹事,尽管如此,对这门派下了辣手的林皆醉心中仍是有些郁郁。
因着这一点郁郁,他便没有直接回长生堡,而是走进了这间酒肆。说来也巧,那天阴雨绵绵,酒肆中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正准备出门游历的姜白虹。
“怎么这样巧!”姜白虹跳起来,“我刚要出门,你就回来,咱们一起喝杯酒吧?”
林皆醉点了点头,看到姜白虹的那一瞬间,他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郁便少了几分,待到二人说说笑笑,喝了几壶酒之后,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难过。
再后来,这便成了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每次有姜白虹或林皆醉出门,或者二人回来的时候碰上,总会在这里喝上几杯。
林皆醉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和姜白虹轻轻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你这次出去顺利吗?”他问姜白虹。
“还行。”姜白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这次的任务你也知道,水匪人虽多,可没什么能人,清了他们倒罢了,就是这些水匪上面好像还有人,我带了他们那里的账目什么的回来,等会儿你帮我看看。”
“好。”林皆醉一口答应,姜白虹反过来问他,“你怎么雪天里就出来啦?这分舵我还记得,咱们小时候来过一次,我记得仿佛是胡三叔带我们来的?”
(本章完)